贺真道:“先去把岑千山的事情查清楚, 再考虑下一步。
“我同意先找个网吧。得找那种不需要身份证的网吧。这个年代,这样的网吧应该不少,查得不严。”
话到这里, 贺真率先朝街道上走去。
“我先去找典当铺子, 用身上的东西换点钱。你去找网吧, 如果你找到了,在这边墙上留个信息, 我拿到钱立刻过去找你。”
“等等。”
时踪叫住他,强忍着那股让人不适的气味, 重新走进小巷。
紧接着他的下巴朝一户人家的窗口处一抬,贺真顺着望过去, 这便看见屋内的一个方桌上放着一些零钱。
住在这种巷子里的人家大多是穷人家庭。
房子约莫是一室一厅,一家人只能挤在一间房子里睡。
客厅非常小,但即便如此,也尽可能被充分利用了。
它被拆成了三个部分, 一部分用来吃饭、一部分用来看电视、还有一部分摆了一张小书桌,这会儿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小姑娘正在写作业。
大早上的不去上学, 而是在写作业,再结合现在天气炎热的事实推测,她大概是在放暑假。
小书桌旁上摆着半个馒头, 那是她没能吃完的。
客厅杂乱、处处堆放着东西,早饭也只有冷馒头可以吃,即便如此, 小姑娘写作业也写得非常认真。
看得出她非常勤奋乖巧。
父母这么早就出门了, 应该是奔着挣钱去的。
他们的生活应该非常不容易。
但好在小姑娘听话懂事。这对他们来说或许就是最大的慰藉。
时踪望着窗户里的小姑娘, 话倒是对贺真说的。
“这小姑娘的发型和四妹妹时期的你很像。”
贺真:“……”
时踪侧过头望着他淡淡一笑, 再道:“你去把小姑娘引开, 我从窗户翻进去拿点钱。”
闻言,贺真似乎脸色不太好。
于是时踪道:“那我去引开她,你去拿钱。”
贺真眼里透出明显的不赞同,并未立刻应下时踪。
时踪觉得自己大概知道他的症结所在。
尽管在贺家不受待见,尽管父亲是私生子,但再怎么样,他是不缺钱的。
他那有着豪门梦的母亲的出行、吃喝穿戴也都十分讲排场,且为人非常高傲。
贺真从小耳濡目染,也把姿态摆得非常高。
当然,或许他这人的品行也确实不错。
总而言之,他干不出偷钱这种事儿,尤其是偷穷人的钱。
时踪便道:“这不叫偷钱,叫借。等去到岑千山家里,我们拿岑千山的钱还给她就行了。
“那总可以吧?我们就是岑千山。我们可以拿自己的钱。”
接下来时踪就听见贺真问自己:“你真会把钱还回来?”
贺真问这话时的表情很奇异,眼神也带有明显的探寻之意。
看着这样的他,时踪忽然觉得自己刚才判断有误——
贺真好像并不是在纠结他自己要不要去“偷钱”这种事,而是更在意时踪对待这种事情的看法。
他似乎格外想借诸如此类的小事,来摸清楚时踪的人品。
时踪其实对这种事儿非常无所谓。
之前在民宿的时候,他会随手把一些零钱放在前台,又或者休息厅的随便哪张桌子上。
那些钱多半都会在一段时间后消失,大概是被某个客人拿走了。
然而时踪从没想过要追究。
钱没了可以挣,它在时踪眼里只是个工具。
谁需要这个工具办事,那就给他就好了。
工具就是拿来给人用的,谁用都无所谓。
因此当左三丘成为民宿打工人后,经常跟屁虫似的跟在时踪后面。
时踪往哪儿随手放钱,左三丘就紧跟着从哪儿把钱收走,过程中不忘痛心疾首地向他抱怨。
“你是多不缺钱才会活成这样啊?现在咱们民宿可并不富裕啊!别当败家子啊!!!”
敏锐地发现贺真真正的意图后,时踪挑了下眉,略感不悦。
他不是非常喜欢被人这般盯着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