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毛雨雾中,陈友亮站在高台上,俯瞰下方的将领。
他抬手挥下,陈自强昨夜送来的池州城万户军旗、战甲被士兵们抬上高台,堆在一起,很快形成一座小山。
三百多颗鞑子首级被码在高台边缘。
“昨天夜里,乞活军来报。”
“他们攻陷池州城,断绝了鞑子的退路。”
“杀敌三千五百七十三人,缴获牛羊无数,缴获美酒无数。”
“孤现在就想问问你们,你们想要吃牛羊,喝美酒吗?”
“想!”
“你们想要成为恢复神州的英雄,彻底把江南夺回来,以后娶妻生子,过上好日子吗?”
“想!”
“你们想要取得比乞活军更大的军功,封妻荫子,子孙世袭的公侯之位吗?”
“想!”
陈友亮大笑道:“那么,现在机会来了,今日拿下虎豹军,收服苏州,一统江南。”
“届时,吾等在南京吃肉喝酒,称帝封侯!”
“孤以天地为鉴,众将作证,卿等不负孤,孤比不负各位!”
“誓死效忠陛下,驱逐鞑奴,恢复神州!”
“出发!”
以陈勇为首的核心精锐,五千全覆甲战兵率先出营。
为了这批战甲,陈雲把户部三分之一的钱财砸在了古铜县兵器坊。
随即仅有的一万四千骑兵跟随出去,这批骑兵中三千战马来自乞活军。
随着大营战兵列队出去,对面一直盯着这里的虎豹军立即加强戒备。
但昨夜的暴雨,已经让各类弓箭变得软绵绵,无法有效动用射杀。
更让大营一片慌张的是池州城陷落了。
姜云龙再次夜袭夺城。
他们刚提出撤军,但大瀚去不给机会。
帖木儿静静看着大帐内的争吵声。
“报,大瀚重甲步兵距离大营一千步。”
“必须反击,等到他们靠近大营,我们战马还怎么冲锋?”
“现在冲出去就有用?他们的重甲步兵完全克制我们的骑兵。”
“撤退吧,夺回池州城。”
“现在不打,池州城也不打,然后南京也不打,到时候我们退到哪里去?大都吗?”
“可现在怎么打?先是热死,然后韩方那个蠢货大败,大家现在一个个害怕打仗,被更厉害的东征军绞杀。”
“走吧,出去看看这位大瀚王。”
帖木儿微笑道:“也该见见这位唐人的豪杰了。”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白现在不应该定下到底是战,还是撤退的军略吗?
朝鲁看着帖木儿,暗想这位王爷是不是老糊涂了。
现在是看戏的时候吗?
然而作为败军之将,他没有资格说话。
一群人登上大营的将台。
高台上,可以清晰看到远处的铁甲洪潮。
黑色的大瀚战兵滚滚而来,犹如大江春汛后浩荡大潮。
更像是苏州百里外的大潮,整个天地陷入一片安静之中。
唯有一股看不见的气势,从西面翻滚着冲下来,让戎狄诸将胆战心惊。
大瀚王旗处于最前线,陈友亮穿着一套金甲,骑在一匹高大不输天马的大马上。
这种与其他将领截然不同的颜色,让大家瞬间就知道站在最前列的人是谁。更别说他身边十几名小宗师外加超过三百先天武夫。
毫无疑问,为了赢得这次战争,大瀚动用了最核心的战力。
两翼站立着大瀚各支精锐。
锷州陈漓的左卫军,甘州陈勇的左卫军。
“报,大瀚水师在东北弃船上岸,兵力大约三千人。”
“报,大瀚水师在吧博洋湖上岸,兵力大约七千人,距离大营五里。”
哨兵不断骑马入营,把最新的局势通报。
其中一名哨骑背后更是插着两根长箭。
也是此人化劲巅峰修为,生机绵长,否则早已落马身亡。
“全军戒备!”
大营驻守万户的呐喊声在营寨上响起。
此时雨水继续连绵不绝,失去了最锋利的弓箭武器后,这些人只能披着战甲,拿着弯刀骑在马上,等待着营寨被打开的时机。
两万人的唐人步兵守在最前端。
但木栅栏不能给他们一丝的安全感。
原本用来防御的床子弩因为雨水失去作用,面对东征军的进攻,他们只能用血肉之躯抵抗。
想到战死的三州一地超过十五万夜狼军和仆从军,这些人心里很发慌,担心接下来自己的命运。
可身后的虎豹骑兵,让他们丝毫不敢反抗。
更不用说他们的家人、资产都在苏州,这一战要是输了。
家破人亡的可怕结果,让他们不寒而栗。
帖木儿这位鞑子王爷,可没少亲自解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