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乞活军几个军头说的一样。
虎豹军帖木儿,这位衰老的大宗师已经进退两难。
本来四月春耕是最好的决战时间。
但姜云龙在徽州的纵横,导致徽州十万夜狼军大乱。
徐州城的粮草被烧毁大半。
为了大运河安全以及十万夜狼军,南京不得不运输大笔粮草去徽州。
不然十万饥荒的夜狼军南下南京,或者北上大都,都是要闹出天大的麻烦。
粮草不足,自然也就无法出兵。
因此出兵时间拖到了六月底。
在苏州夏粮快速填满粮仓后,虎豹军大举西进。
只是没过几天,这股气就泄了大半。
就算是虎豹军中的化劲武夫,穿着重甲在太阳底下晒上一个时辰后,也无法忍受这种如同烤肉一般的痛苦。
何况是下面的战兵。
他们在家里享受着主子一般的欢趣,以往夏日演练,不过是运气坚持一炷香而已。
但不适用铁甲是不行的。
虎豹军之所以纵横天下,自然不是因为他们各个都是暗劲武夫。
就算是把九州所有灵药收集起来,也无法实现这一点。
实际上他们之所以称为虎豹军,就在于近乎百分五十的披甲率。
重甲才是他们强大的依靠。
而武卫军除了整体武道水平略高一筹,
百分百的战甲、不畏生死的冲锋,才是他们吞下神州的根基。
一万武卫军重甲骑兵,就敢对着十万步兵只有三千的甲兵冲击。
基本一个冲锋,就能把步兵冲垮。
随之而来的掩杀,才是造成重大伤亡的根本。
太阳消失后,虎豹军大营里,除了值守战兵依旧穿着战甲四处游走外。
不执勤的战兵基本躺在挖出来的一条沟渠里,享受难得的清凉。
而一些中暑的战兵,一边喝药,一边穿着一条简易的内裤。
帖木儿站在一处十丈高的木台上,平静的看着沟渠里的战兵。
旁边铁浮屠千户穿着重甲,还以为主帅对下面那些违反军令脱甲的战兵不悦,当即下令处罚。
“把那些人抓起来,鞭笞一百。”
“不用了。”
帖木儿摇头道:“这几天你们打了多少次了。”
“天气炎热,还不是无法禁止住。”
“与其如此,堵不如疏。”
千户请罪道:“属下无能,不能节制众人。”
帖木儿叹气道:“想当年,我跟着大汗南下,也是这个时候。”
“那时尽管汗如雨下,大家连头盔都不敢去下。”
“军令如山,大汗尚且披甲,谁人敢卸甲。”
老人看下自己身上的单薄丝衣。
“如今人老了,连我都不披甲了,如何让他们披甲?”
千户说道:“王爷千金之躯,岂能与我等同列。”
帖木儿笑道:“终究是在南京养了富贵气,不如以前了。”
“撤兵吧。”
帖木儿周边的军将齐齐一怔。
关于撤军的想法,他们早有心思,但没有人敢提出来。
十万大军人吃马嚼,每日消耗巨大,一仗没打就撤退,谁敢提?
可但不撤退也不行。
大瀚方面守在城池、军营不出来。
除非不计性命、战败的危险,去主动进攻。
问题是虎豹军是骑兵。
把珍贵的骑兵当成重甲步兵去冲锋,本身就是一件天大的浪费。
十几天时间里,双方除了哨骑在几十里长的田野厮杀外,二十万大军各自对峙。
“王爷,怎么退?”
千户惊愕问道:“我们这一退,怕是士气更差。”
帖木儿自然知道现在士气很差,寸功未立就撤退,军队中敢战之心必然越发削弱。
“当然要拿些逆贼的人头撤退,否则如何向脱脱木花交代?”
就在帖木儿准备动手时,团山城大营幕帐也是争吵不断。
“虎豹军已经忍耐数天,战力不断下滑,可以攻击了。”
象州左卫军陈勇大声道:“据我亲自观察,这些鞑子平日里都已经不穿甲。”
“只要我们组织一个快速的、偷袭的强攻,一定可以一战而胜,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水师指挥使齐玉良冷笑道:“敢问陈将军,如今两大营之间,每天至少有上千人哨骑来来回回。”
“请问如何快速、偷袭?”
陈勇笑道:“陆上有骑兵,水里可没有。”
“只要水师把我们运过去,保证一击得手。”
陈强升摇头道:“不妥。”
“团山城外各处山林、乡村都说不定有密探在。”
“我们的一举一动,很难瞒得过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