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的小胖子尚未踏足修炼界,虽然有一身异于常人的蛮力,却没有半点修为,自然不会知道“尉迟纯钩”这四个字的分量。
他答应跟着男人离开,不过是不想再遭受欺凌。
只因直觉告诉他,这个男人对自己没有恶意。
于是乎,楚铁便过上了名副其实的“仆人”生活。
尉迟纯钩表面看着慵懒滑稽,其实脾气绝对算不上好,对他的要求也是极为苛刻,将一切杂活统统都丢给了小胖子,不但对他呼来喝去,还动不动就是一通拳打脚踢。
可这样的生活,楚铁却并不觉得难受,反而过得颇为滋润。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楚铁的块头越来越大,挨的打骂越来越多,修为也是突飞猛进。
而尉迟纯钩的性子则是愈发惫懒,到后来竟是连路都不高兴亲自走,一天之中倒有大半天习惯趴在胖子身上,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座驾。
换作路路通被人当马骑,怕是早就当场暴走,跟对方拼个你死我活。
胖子却是逆来顺受,甚至还有些乐在其中,没有半句怨言。
他从未想过要离开剑宫,也并不打算娶妻生子。
他只想永远陪伴在尉迟纯钩身边,为奴为仆,侍奉他一生一世。
他也坚定地认为,自己这小小的心愿定然能够实现。
毕竟,以剑之主宰的修为和实力,可以说是不死不灭,所向无敌,就算自己死了,他也不会死。
可胖子却万万没有料到,主人居然会走在自己前头。
“呜!!!”
楚铁哭得稀里哗啦,模糊的视线中,尉迟纯钩渐渐与当年那个带走自己的男人重合在了一起。
“死胖子。”
尉迟纯钩扭头看来,眼神慈祥,嗓音轻柔,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笑容,“多大的人了,还像小孩子那样哭鼻子,羞也不羞?”
“呜!”
楚铁使劲擦了擦眼睛,奈何泪水却犹如洪水决堤,一泻千里,根本擦之不尽。
“胖子,过来。”
尉迟纯钩艰难地举起右手,冲着他勾了勾手指头。
此时的他已经虚弱到了极点,就连抬起手臂都无比吃力,可狗东西和路路通等人却只是静静地看着,谁都没有上前帮忙。
他们比谁都清楚,剑之主宰乃是世间最高傲的人。
任何的帮助,对他都是一种侮辱。
楚铁擦了擦眼睛,又用力吸了吸鼻涕,一步一步乖乖来到尉迟纯钩跟前,垂头丧气,神情沮丧,就如同一个被抢走了玩具的小孩。
“我就要死了。”
尉迟纯钩轻轻抚摸着他肉鼓鼓的脸颊,柔声问道,“你还愿意背我么?”
“呜!”
楚铁连忙点了点头,转身缓缓蹲了下去,双手使劲,将他抬到自己背上。
“真是久违的感觉啊。”
尉迟纯钩眯起眼睛,似乎十分享受,“舒服舒服,自己走路,果然累得很。”
楚铁脸上的悲伤也在不知不觉中淡了许多,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丝若有似无的笑容。
“抱歉。”
尉迟纯钩的声音越来越轻,渐渐无法听清,“接下来,就交给你们了……”
终于,他缓缓闭上了眼睛,口鼻之间,再也没有了气息。
路路通以为自己会哭得很惨,可当真目送师尊仙逝,他却是出乎意料的平静。
望着趴在楚铁悲伤的尉迟纯钩,他感觉一切都是那样的熟悉,仿佛又回到了在昆吾剑宫的时光。
耳边传来李忆如轻微的啜泣声,犹如山涧细流,隐隐约约,却能清晰地触碰到人们心底最柔软的部分。
“要不要……”
柳柒柒默哀良久,突然开口问道,“安葬了他?”
“呜!”
不等路路通等人回答,楚铁便使劲晃动着脑袋,脸上写满了抗拒。
“你打算一直这样背着他么?”
柳柒柒不解道,“逝者已逝,何不让他入土为安?”
“呜~呜~”
胖子心中大急,连连摇头,眸中闪过一丝乞求之色。
“要不……”
望着他脸上焦急而悲痛的神情,李忆如只觉一阵恍惚,仿佛回到了初遇这对主仆的那一刻,不禁心中一软,弱弱地提议道,“就让楚铁大哥再背一会吧?”
说罢,她有些胆怯地看向路路通三人,心中已然做好了挨骂的准备。
“胖子喜欢背,那就让他背着呗。”
不料路路通却耸了耸肩,满不在乎地答道,“我无所谓。”
“可以。”
王十二亦是潇洒点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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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东西更是挥了挥肉骨头,踌躇满志道,“正好让老家伙亲眼见证王庭的末日。”
“真的么?”
李忆如如释重负,长长地舒了口气,却还是有些不敢确定,“真的不要紧么?”
“一具臭皮囊罢了。”
路路通挥了挥手,不以为然道,“以老东西的性格,莫说是背着走,就算直接丢进粪池,他也是不会在意的。”
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