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们再次相逢, 我们该如何致意,以微笑,还是沉默?
——题记
江稚鱼大四的时候保研本校, 研究生毕业后通过校招, 进入了上海的一家大型券商公司的房地产行业组。
今年是2025年,江稚鱼工作的第三年, 在连续熬了六个通宵后,第七天凌晨一两点的时候,她觉得胸口隐隐发痛, 心脏也跳得极快。
当时她也没当回事, 在过去的大半年,她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这个项目中, 一周工作时间120h+, 没有任何私人活动。
如今正到了最后关头,如果顺利的话,她能拿到一份不错的bonus。
所以江稚鱼站起来,去卫生间用冷水洗了把脸, 继续回到电脑面前工作。
大约是凌晨四五点那会儿吧,江稚鱼在电脑上打下最后一个字, 合上电脑, 伸手揉了揉自己酸胀的脖子, 敲了敲自己已经发麻的小腿, 正准备去床上躺一会儿的时候。
“怦——”
她刚站起来,就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那一刻眼前是一片白光, 什么也看不见了。
在那一刻江稚鱼很快地回顾了自己的一生, 确认了一下自己买的保险受益人都写的爸妈, 脑子里充满了杂七杂八的念头:她爸爸妈妈只有她一个女儿,她千万不能出事啊!
那一瞬间很漫长但也很快,江稚鱼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感到手臂一阵刺痛,她撑着自己的身体坐到床边,开始努力回想刚才发生了什么。
她看了一眼手表:4:45分。
江稚鱼记得她关上电脑的时候是4:39分,但是她对于这短暂的六分钟没有任何印象,她用手撑着脑袋,坐在床上,轻轻地叹气,她的心脏不受自己控制地跳动,好像下一秒就要跳出胸膛。
江稚鱼一转头,看见旁边的床头柜上放着几个已经有些干巴巴的橘子,她伸出手,低着头,慢慢地剥橘子皮,有点干了,一点水分都没有。
她放空脑袋,坐在那里慢慢吃橘子,现在还没有到橘子真正上市的季节,这几个青橘子吃起来又酸又涩,她超过8h没有吃东西的胃很显然不能承受这种酸涩,酸得眼泪像成串的珠子从她的眼眶里掉下来。
江稚鱼突然就很难受,有时候情绪的倾塌就在一瞬间,就好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但她的室友在隔壁睡觉,她并不想打扰她,在这个快节奏生活的大都市里,每个人都需要独自消化自己的不如意和负面情绪。
就像蚌壳含沙,这些挫折和负面情绪是棱角锋利的沙砾,等到我们终于学会处理情绪而不让自己受到伤害的时候,也成了行业里饭桌上别人口里的前辈,就可以衣着靓丽地,云淡风轻地提起,自己也曾有过崩溃的情绪,付之一笑。
江稚鱼以前觉得自己无所不能,18年的那个夏天,她意气风发,她是当年的高考状元,进入国内顶级高校学习,她怀揣着可以战胜一切的勇气去开拓新的世界。
然后她发现,离开B市,一切只是开始。
高中的学生们,总觉得高考是一个结束,因为在从前18年的人生里,他们只有高考一个目标。
但事实上,高考是最后一层象牙塔,里面的人想出来,外面的人想回去。
江稚鱼平静了一下情绪,她感觉自己的身体恢复了一些力气,然后站起来快速地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包,把身份证和医保卡都放了进去。
因为刚才的意外,江稚鱼最后求生的念头占了上风,决定还是打车去医院。
她没忘了换一身得体的衣裳,把头发梳顺,扎了一个高马尾,她没有化妆,但是涂了一个日常的口红,这是一个都市打工人最后的倔强,无论何时,都要光鲜亮丽,职业道德不能丢。
只是在摸黑去客厅的时候,撞上了茶几,惊动了一墙之隔的室友。
顺便说一句,江稚鱼现在的室友是沈佳雁。沈佳雁大学读的是上海财经大学,不过她毕业后没有继续读研,而是考了上海税务员的公务员。
后来江稚鱼来上海工作,两个好朋友就在一起合租了。
沈佳雁听见动静,批了衣服出来,知道好友最近为了一个项目一直在加班熬夜,见她这副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
沈佳雁心疼地骂:“你再这样下去,我看你能活到多少岁?转那么多钱有什么用?”
沈佳雁把她从茶几旁的地毯上扶起来:“走,我陪你去医院,看看医生怎么数落你!”
江稚鱼惨白着一张脸,抚着胸口,仍有心情和沈佳雁说笑:“我下次不敢了……”
出租车上,沈佳雁还想说她几句,可看她虚弱地倒在自己的肩膀上,又不忍心苛责她了。
沈佳雁伸手摸了一下江稚鱼的脑袋:“你发烧了?”
江稚鱼调整了一个姿势靠在沈佳雁的肩膀上,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是吗?我好像也觉得脑袋晕晕乎乎的……”
去了医院,急诊医生让江稚鱼先去抽个血,查出来谷草转氨酶和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