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格尔西竖起的那根手指，炎歌尔脸色更难看了。
但脸色再难看，他这次没有再僵持下去，而是拿了一枚银币出来，扔向了格尔西。
“多谢惠顾。”
格尔西接住银币，笑意渐渐收敛，声音清晰传到在座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我很难用客观的语言来描述旧约城地下的那玩意，但就现阶段我个人的理解，我愿将其称之为——血肉太阳。”
“燃烧血肉，永不熄灭的太阳。”
“能够驱散黑暗，但也会将世界焚为灰烬……”
格尔西以旧约城城主的视角，讲述了事情的全过程。
半年前，旧约城的地下忽然出现巨大的空洞，造成了小范围的塌陷后引起格尔西他们的注意，调查后竟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地下空洞内，竟然有一座被火焰笼罩的神秘教堂——虽然旧约城内没有宗教信仰，但这不等于旧约城对废土上的教派没有了解。
那座火焰教堂的形制，不属于废土上的任何一个教派。
在火焰的深处，随时可以看到匍匐在地对着一个太阳徽记顶礼膜拜的焦尸。
还有一个全身都笼罩在金色法袍里的人。
格尔西将其称为太阳主教。
他们正是和那位太阳主教交易，获得了“太阳计划”的技术资料，并且在一步步的实验中验证了太阳主教给出的知识是正确的，只要按部就班地完成整个计划，就能驱逐掉黑夜，再也不用抱着灯光躲避存在于所有黑暗之处的污染。
“……柴薪。”
“这是太阳计划计划的关键，就像是让煤油灯燃烧的燃料，让电灯能够发出光亮的电流。”
“柴薪只是我们美化出来的叫法，其实就是人命。”
“活生生的人命。”
柴薪的含义，对于这场会议的参与者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旧约城对漂泊者的悬赏，其实就是在收集“柴薪”。
什么金币，什么旧约城居民的身份，都只不过是诱饵而已，不管是被送来换成赏金的漂泊者，还是来领赏的漂泊者，其实最终都会有相同的命运。
变成旧约城的柴薪。
只是格尔西城主这么爽快的承认了，这毫不避讳地态度却引起了一些争议，尤其是卡莉尔和老卢克这些人，他们既愤怒于自己的性命竟然被视为了燃料，又感到深深的无力感。
如果不是因缘际会地坐在了这里。
他们会知道这些吗？
如果单靠他们这些漂泊者，就算知道了这些。
又如何与旧约城为敌？
“格尔西，我看你就是在旧约城城主的宝座上坐太久，已经不把人命当回事了！你在践踏他人的自由与尊严，你的德行配不上城主的位置，你就是文明的耻辱！”
炎歌尔抓住机会攻讦着格尔西，但格尔西根本就不吃这一套。
他嗤笑一声，极尽嘲讽。
“炎歌尔，我觉得你是不是没搞清楚状况？你以为大家在这里是陪你玩什么文明的游戏吗？你清醒点吧，我们就是活在废土之上，文明早就离我们远去，支撑我们的就是野蛮！如果在这里的是索拉尔，他绝不会在这种时候还要抓着文明的外套不肯脱下。”
“文明和野蛮，都只是建立在生存之上，而我们现在谈论的是生存！你明白吗？”
“如果只需要一些柴薪就能驱逐黑夜，你真觉得你背后的无夜城，不会做出和我一样的选择吗？还有诺顿和奥格，来，告诉我！你们谁会放弃这摆脱黑夜的机会？”
索拉尔是无夜城城主的名字。
炎歌尔被格尔西怼到哑口无言，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因为他心里很清楚。
格尔西说的都是对的，换成他的背后的无夜城，或者是诺顿城和奥格城，只会做出和旧约城一样的选择。
在这种生存攸关的抉择面前，不会有人再自诩文明，让文明束缚住自己的双手和双脚
毕竟他们生活在废土之上。
骨子里流淌的其实就是野蛮，与那些漂泊者的不同仅仅是多穿了一件名为“文明”的外套而已。
对于这番言论。
除了卡莉尔、老卢克他们这些受害者，就属来自现实世界的玩家最受震撼了。
毕竟比起这些废土世界里的土著，玩家们算得上是真正的文明人。
许玄安意识到在这里大概不会存在什么电车难题。
如果拉动操纵杆，就能牺牲少数派拯救多数人，这座废土上的当权者会毫无犹豫地拉下操纵杆。
甚至恨不得能多拉几次。
在这么个生存都成问题的废土世界里，人命也能够标出价码。
能够放在天坪两端，称出个孰轻孰重。
来自诺顿城的歌拉蒂丝站了起来，她那温婉的嗓音似乎拥有着抚平每个人心中躁动的力量：“格尔顿城主，容我冒昧问一句，你说你们都被骗了，是不是问题就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