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梁……”
再次回到曙光实验室，赵勋不免想起昔日出生入死的队友，攥紧了拳头。
旁边的项子宇紧紧握着的步枪警戒四周，表现出十分明显的紧张感，回到这与死亡擦肩而过的地方，他脖子处伤口隐隐有些作痛，没有更换过的止血绷带已经被血渍缓缓渗透，晕出一抹淤红。
听到赵勋的低声呢喃，他神色一黯：“如果我能争气一些，可能老梁就不用死……”
“人死不能复生，但我们或许可以为他做点什么。”
孙队一贯清冷的声音里流露着淡淡的哀伤，背负长剑的身影走过实验室大门，自然垂落的单马尾微微晃动着星光与月色交汇，碎了一地的玻璃渣反射着点点光辉，如同湖中月被打碎后泛起的潋滟。
“我明白。”赵勋闷闷地应了一声，硬质鞋底将地上的玻璃渣进一步碾碎发出轻微的声响。
他在思索自己还能为老梁做些什么。
如果老梁的意识已经消散，躯壳却被扭曲成渴望血肉的怪物，那岂不是死后还不得解脱？
在这种情况下，作为队友该做的，或许就是让他在死后能够安安静静的离去。
还有，该带他回去。
就算尸体不能葬在家乡，至少带点能寄托哀思的随身物品回去，让他的家人在吊唁时不用面对空无一物的坟墓……
孙队微微停住脚步，比夜空更纯粹也更清冷的黑色眼眸里倒映着一只丧尸的死状。
高度腐烂的半边身体都被塌下来的天花板压在底下，而另外半边身体则没有脑袋。
脑袋从脖子上掉了下来，滚落在旁边。
颈部伤口截面平整光滑，与那条街上的丧尸如出一辙。
赵勋也注意到了这只死法熟悉的丧尸，隐隐有些激动：“那人果然来了曙光实验室，就是不知道他比我们早到了多久，有没有进到核心区域，拿到永生计划的资料。”
他们在这场游戏里已经犯了太多错，已经承受不住再错一次的糟糕后果。
还好。
这一次他们的抓中了机会。
“这游戏里的丧尸感染速度和人自身的意志力也有关，所以有没有可能老梁还没有死，还在用顽强的意志力对抗着丧尸感染？”
赵勋突然提道。
人总是这样，见到了一线希望就会燃起更大的希望。
“我记得他那把铜钱小剑有增强意志力的效果……”
没人回答赵勋。
他也不需要谁来回答，这是他给自己的一份安慰剂。
毕竟在尸潮之下，比起被丧尸感染致死，被丧尸活活撕碎身体才是更直接的死因。
只剩下三人的玩家小队按照上次探索出的路线深入曙光实验室的内部，穿过半毁的走廊，路过一间间毁坏的实验室或办公室，坍塌的天花板、裸露的钢筋、涂在地上或墙面的血肉、子弹与爆炸和断肢的残痕……每一处细节，都直白不过的透露出危险气息，能让人绷紧神经。
但是，他们这次一路深入，却至今没有遇到危险。
连一只蹒跚前行的丧尸都没看到。
赵勋纳闷道：“奇怪，这实验室里的丧尸都去哪儿了？”
“是都被那位神秘强者解决掉了吧。”项子宇瞥见一只被压在药品柜底下的丧尸已经和脑袋分离了。
依旧是颈部被一刀切开的伤口。
类似的一幕，他们沿途已经见到不下十次了。
“不对，那位解决掉丧尸也会留下尸体，但目前为止就算把丧尸尸体的数目算上，这实验室里的丧尸密集程度对比上次也少太多了。”孙队摇了摇头，远远算不上热情的声线里流露着令人心安的冷静。
丧尸不会凭空消失。
但谁又能清理掉曙光实验室里的尸潮呢？
夏尼斯城的所有幸存者据点都或是被尸潮冲灭或是四散逃离，也许还有个别幸存者依然在这座城市的某个角落里顽强求生，但也已经不存在能清洗曙光实验室的力量。
这不是几个人几把枪就能办成的事情。
封锁大桥的那支武装力量倒是有这个能耐，但他们装备精良却人手有限，早就已经不再执行任何深入夏尼斯城的探索任务，以防折损过多导致封锁出现纰漏，丧尸危机从一个城市的末日扩散到全世界的灾难。
这就是现状。
这场游戏的局势已到末期接近结局，如一潭死水，静静走向着灭亡，不会再翻起太大的浪花。
也正是因此，神秘强者的突然出现才显得尤为重要，被他们视为是仅剩的破局机会。
曙光实验室越是安静，听不到丧尸嘶吼声的孙队反而愈发感到浓重的不安：“都不要大意，说不准尸潮会从哪个走廊或是哪扇门后冲出来。”
上次他们四人就是被突然从多个方向涌来的尸潮冲散，最终重新汇合的时候就只剩下三个人了。
项子宇本来就紧张，听到孙队这么说，他更是绷直了神经，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