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二牛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户,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娶一个好生养的媳妇,为他郝家传宗接代。
他知道自己家境不好,所以干活极为卖力。
他每天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干完田里的活后,还会去镇外的山上砍柴贴补家用。
“淅沥淅沥!”
乌云遮天,笼罩了整个木阳镇,像雾似的雨,像雨似的雾,丝丝缕缕缠绵不断。
今天下雨,天暗的特别快,很多人急匆匆回家,镇里镇外都显得很萧瑟。
“二牛,还不回家啊!”一个樵夫路过,朝郝二牛打招呼。
“快了,就回。”
郝二牛爽朗回应,而后继续埋头砍柴。
他还差一吊钱就能跟心仪的大妞妹子提亲,即便此刻天上下冰雹也不能阻止他砍柴攒钱。
半个时辰后,他担着两捆柴下山,眉目间满是疲惫,但他的内心却是欢喜的。
两捆柴,又能多挣几个铜板。
“哗!”
山路崎岖,小水坑众多,不小心很容易溅一身泥。
郝二牛担着沉重的木柴,每一步都会溅起大量水花。
此刻雨已经小了,四周十分安静,除了偶尔的虫鸣声,只剩下郝二牛的踏步声。
“啪!”
“啪!”
“啪!”
接二连三的脚步溅水声在山间小路上响起,郝二牛埋头赶路,对其他事物不甚在意。
过了一会儿,他气喘吁吁的停下脚步,上百斤的柴火很重,他不得不停下来休息。
“啪!”
就在他停下来的时候,身后却传来脚步溅水声。
“嗯?”郝二牛转过头看向身后,空空如也,并没有人。
他抓了抓头,不再多想,只当是错觉。
歇了片刻后,他再次上路。
“啪!啪!啪!”
寂静的山间小路又传出郝二牛的脚步溅水声,下雨天路滑,他很谨慎,当他路过一片泥泞地时,他的脚步放缓了下来。
他跨过一个凹坑,另一只脚提到半空,正犹豫着寻找落脚点,身后却传来一道溅水声。
郝二牛终于觉察到不对劲,雨水滴落在他的后颈上,他猛地打了个寒颤,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回首。
一担柴火从他肩头滑落,重重的溅起大片污泥。
一个瘦骨嶙嶙,身上穿着鲜艳服饰的老人跟在郝二牛身后。
老人全身都被雨水打湿了,步履蹒跚的踩着泥水走来。
再细看,他的眼眶像是没有了眼珠子,黑森森宛若深渊,看起来十分诡异。
而且,他身上的服饰也不是正常的布料,像是人死后穿在身上的纸寿衣,虽然被水浸湿,却没有掉色的迹象。
看着这一幕,郝二牛的嘴张得像箱子口那么大,接着他咽了两三口唾沫,惶恐不知所措。
“我迷路了,你知道我的家在哪儿吗?”
老人开口,但他的嘴巴并没有张开,声音像是从他的腹部传出,干涩而嘶哑。
“不…不知。”
郝二牛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紫,惊惧像狂风骤雨一般袭上他的心头。
“我迷路了,你知道我的家在哪儿吗?”老人重复着之前的话,步履蹒跚的朝郝二牛走来。
“我真的不晓得你的家…”面对这般诡异的场景,郝二牛下意识的后退,呼吸开始急促起来。
“我迷路了…”老人第三次重复。
就在这时,老人脚步一个踉跄,被路上的泥坑绊倒,身子轰然倒地,头颅重重的撞在一块石头上。
骨骼的碎裂声清晰可闻,只见他的脖子一百八十度转了一圈,身子朝前,脸却朝后,后脑勺对着不远处的郝二牛。
寻常人若是这般,临死前免不得要哭喊几声。
但他仿佛不知疼痛一般,晃晃悠悠的爬起来,双手捂住脑袋,一点点的掰正过来。
“诡啊!”
郝二牛差点就崩溃了,顾不得辛辛苦苦砍的两捆柴火,撒开腿拼命往山下跑。
老人的动作看起来十分迟缓,但却一直吊在郝二牛身后,不停的重复着先前的话。
“你不要过来啊!”
“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无一子一女,还没娶妻呢!”
“你去找别人,不要找我!”
郝二牛惊恐的大喊大叫,一个没留神摔了个狗吃屎,整个身躯沾满了泥水,一颗心就快坠进深渊里了。
就在郝二牛人生最绝望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了轮轴的转动声以及马匹的响鼻。
一辆马车在山脚下出现,正朝着木阳镇前进。
“哗啦!”
车上的帘布被一只大手揭开,申吉从中探出头,望向郝二牛的位置。
“少爷,山上那个老人很古怪,可能是诡物!”驾车的福伯扬起马鞭,指向郝二牛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