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来了兴致,仿佛接下来的操练不再是事,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起怎么做兽笼。
柳如颜摇头失笑,这些少年与她年岁相仿,性情也淳朴。
“我说王大壮,今天你倒是长出息了,日后若做了将军,可别忘记了咱们!”刘信吆喝道。
“那是自然,等小爷我做了将军,照着一甘弟兄们。”柳如颜爽快应喏。
营帐内笑语盈盈。
柳如颜睡在最里侧,董轻弦挨在她旁边,昏暗中,他瞥见她脸上的神情,由内自外散发出的喜悦。
丹唇逐笑,佳人如斯,双颊边若隐若现的红扉透出娇嫩可爱。
董轻弦似乎被这一瞬的笑靥感染,润玉般的清澈瞳眸不知不觉间竟看了许久。
颜儿她果真有趣。
刘信摇着蒲扇,仍在说:“可惜我身无长处,若是能被选进骑兵营就好了,再不济,当个盾手也不错。”
“大半夜的,咋还不就寝!”账外传来巡逻兵的叱喝,伴随几声犬吠。
众人赶紧噤声。
待巡逻兵走后,柳如颜翻了个身,朝董轻弦嘀咕:“这些军犬耳朵老灵了,就跟你一样。”
董轻弦张了张口,本想反驳几句,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唔,拿他跟狗比,还真是莫名悲哀啊。
正式扎营后,步兵们便要在营地外挖壕沟,做的是最累最累的活,各个都灰头土脸,一到傍晚就跟赶鸭子似的,纷纷往溪边狂奔。
“热死老子了!”小兵一手甩掉衣物,全身上下只剩一件遮羞用的里裤。
其他少年也陆续往水里跳,远远看去,白花花的膀子就跟下饺子一样。
“噗通,噗通,噗通……”
饺子们泡着清凉的溪水,脸上好不惬意。
刘信也泡在水中,他鞠了捧凉水往胸膛拍,喟叹一声:“唔,真舒服——”
“我说你俩怎么还不下水?”他回过头,望向岸上干杵着的董轻弦和柳如颜。
董轻弦本是想跟着下水的,但又觉得被柳如颜看到怪不好意思。
他支支吾吾地说:“我……我不热,你们先洗。”
“嘁,你这小子扭扭捏捏的,模样也生得秀气,莫不是感到害臊了。”刘信咧嘴一笑,拿水冲着白里透红的膀子,“要不然,你俩到上游去,那儿的水更干净。”
刘信兀自搓起背,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君在长江头,我在长江尾,日日下水,共洗长江水……”
饺子们姿态百出,风光乍泄,柳如颜目光坦荡地说:“我带你去上游,不然这满身泥垢变干后可不好洗。”
董轻弦跟在她后面,指尖搅着袖口,忽然领悟到白芷为什么会频频脸红了。颜儿她性情豪迈,实在是太过生猛,真的让人消受不住啊!!
直到他来到上游,见溪水清澈见底,水里的卵石、水草等物清晰可见,他顿时心里慌得一批,恨不得拔腿就跑。
“就在这儿,赶紧把衣服全脱了。”柳如颜站定,见对方磨磨蹭蹭的,忍不住催促道。
“还是不妥吧……”他声如蚊呐。
“这里又没旁人在,我说你一个大老爷们的,到底扭捏个啥?”她纳闷。
“那……颜儿转过身去。”董轻弦终而妥协,松开灰扑扑地衣襟,露出一片白瓷般的细腻。
柳如颜醒过神来,平时她与少年们混在一起,各个都称兄道弟,互相也不避讳,但董轻弦不同,他知道她是女子,私下里定会避让。
她蹲着身,坐在茂密的芦苇丛中,背朝着他问:“这样就可以了?”
董轻弦淡淡点头,将沾满泥垢的外衫尽数脱掉,一双修长的腿跨入水中,缓缓浸到水底,晚风过境粼波飘渺,轻轻拂过他润玉的胸膛,始终流连不去。
天色渐晚,他从泛着波光的溪流里淌出,颗颗莹润的水露滚落,恰似淡天琉璃玉壶光转,漫漫雪光中,一抹粉桃初蕊独绽枝头,透过泼墨般的青丝若隐若现。
经过芦苇丛时,董轻弦瞥向她,嘀咕了声:“我洗完了。”
“好,轮到我了。”她自然回眸,一眼,就看到他衣衫半敞,俊美无俦的脸上沾着湿漉水汽。
平时这些男人在外洗浴时,都会有意地避开她,柳如颜初次见到他这副模样,肤白胜雪,紧实细腻的胸膛惹得她好一阵羡慕。
为了易容成男子,大热天的她必须得穿戴束身甲衣,果然,同人不同命啊。
董轻弦被她看似灼热的眼神弄羞,不由地垂下头。
“我先走了。”董轻弦欲语含羞,怕冒犯到姑娘。
刚走到一半,他猛然顿住脚,把颜儿独自留下,若是被旁人撞见了岂不是不妙。
于是乎,他矮身蹲在芦苇丛中,远远地替她守着这头。
柳如颜常年混迹军营,沐浴净身确实有诸多不便,她通常都是趁着没人的当口,穿着贴身的小衣入水,简单洗漱,最后在岸边晒会太阳,等小衣晾干了再穿戴整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