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不换眯起一对桃花眼,故作镇定道:“这就是你不讲道理了,你家的剑冢又咋地,看都不让人看的!”
若说方才,沈晏初只是出声警告,此刻他决定让姓金的小子吃点教训。
都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当柳如颜意识到苗头不对,她相当俊杰的避到角落处,给两位腾出场地来切磋武艺。
金不换亦是收起眼中的散漫,表情严峻地凝视对方。
他不精武艺,若是沈宴初真起了杀心,恐怕他拼尽全力也招架不住。眼睁睁地看着沈晏初步步紧逼,还未使出个一招半式,结果,就在他面前猝然倒下。
“什么情况?”金不换当即懵住,他下意识地将沈晏初一把拽住,“没想到这家伙还挺沉的!”
柳如颜及时跑上前,与金不换一左一右地架住沈晏初,直到拖到墙角,才伸手试了试他的脉息。
她一脸了然,沉稳应对:“魔头这是老毛病了,每个月都会来上一回,多见几次你也就习惯了。”
“…………”金不换有些反应不来。
“过会他就醒,咱们再等等。”
柳如颜略显疲惫地倚着墙边坐下,摘下牛皮水囊,没喝几口就见底,她摇晃着水囊,泄气般挂回腰间,然后眼神晶亮地盯着金不换瞧。
金不换被她盯得头皮发麻,皱起眉,解下背着的包袱扔给对方:“你这模样若是让别人瞧见,还以为你恨不得扒了本公子的皮……喏,想吃点什么,自己去取。”
“金公子的吃穿用度皆是金贵,这得费我多少钱?”她一脸肉痛。
金不换兀自发笑:“难不成在柳弟心中,我就是如此吝啬之人,放心吧,本公子分文不收便是。”
“此话当真?”她立即转忧为喜,不遗余力地夸赞,“金公子乐善好施,总是能急人之困,在下万分感动,感激之情无以言表……”
柳如颜天花乱坠地吹捧一通,然后打开包裹,取出几块填肚的糕点,其它一些市值昂贵的肉松火腿,反倒是碰也不碰。
“你就吃这些?”他十分诧异,原以为柳弟会像别人那样得寸进尺,不料,却是个心思细腻,进退有度的主。
她点头:“只有客随主人的道理,我岂敢反客为主。”
此番话说得十分得体。
金不换颇为受用,自然而然的,柳如颜再次收到一波忠诚值,目前共计75。
柳如颜坐下来品尝糕点,心里却暗自琢磨:金不换看似通透豁达,实则心眼实打实的多,心思剔透,老于世故。
这种人吃鱼不沾腥,处事圆滑且精明,妄想在他面前投机取巧,到最后只会弄巧成拙。
所以在他面前,不能耍任何的花招。
于是她笑着道:“原来金兄能识宝气,有如此绝活可不得了呦。”
金不换打趣她:“眼红了是不。”
柳如颜大方承认:“谁不想有份这手艺,走哪都不差钱花。”
两人随意唠嗑,关系熟络后也不讲究,金不换与她席地而坐,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你个浑小子就别打什么鬼主意,本公子与生俱来的本事,你学不去的。”
柳如颜万般感慨:“哎,同人不同命……”
金不换只是笑。
“不过……”她话题一转,“从前你也曾下过古墓?”
“打哪看出来的。”他正色看她,然后状似无谓地道,“都是过去的事了,那时年岁小,害怕身怀异能给自己招来飞来横祸,是以,从来不敢使用,年纪再大些时拜了一位土夫子为师,学些倒斗的活计,跟在师父后面拣些不值钱的玩意。再后来有能力自保了,就开始单干,攒够前往西域的盘缠,在一次赌石当中净挣了两百黄金。”
金不换陆陆续续聊起一些过往。
他痞笑道:“看来柳弟对我颇有兴趣,还想问些什么。”
柳如颜随口提了些无关紧要的话题,金不换都侃侃而谈……
“不知金兄对望风楼熟悉多少。”她找准契机切入正题,见金不换神色不变,于是又继续说道,“望风楼以贩卖天下消息为营生,其眼线遍布大江南北,本是个普通做生意的江湖组织。”
说到这里,她蓦然想起齐府的送水婆子,十年寻子一场空。
“然……如今的望风楼已经大不如前了。他们利用这世间苦主报仇心切,借刀杀人,手段卑劣。只是他们胃口越来越大,此次放出的秦朝剑冢,引来江湖武林人士进山,其中不乏有各个门派的弟子,而且按照如今的架势,恐怕是想让所有人都有来无回……”
金不换拢起手,神色微微动容,静静听她说道:“正如去年冬,他们杀害将门二十三口人,老弱妇孺皆不放过。”
“而所有这一切,皆为望风楼背后的金主唆使。”
柳如颜倚在墙边,褪去了明媚张扬,清山如黛不及她秀眉微蹙,秋水泠泠不及她眼底清寒。
金不换将她的神情看在眼里,“方才你所说的将门,莫非与你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