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寻,此行我还剩下多少时间?”
夜寻为她重新规划路线,从吉丰县出发,目的地柳家庄,这趟行程要花上三天时日,最后合算下来,她在村里最多只能逗留四天。
她需要查明瘟疫源头,配出药方,时间紧迫地让人刻不容缓。
几人再度出发,前往太平村,一段日夜兼程的赶路后,终于在深夜抵达村口。
村里已调来士兵驻扎,白芷是第一位进村义诊的药师,被士兵领进临时搭建的帐篷。
柳如颜与沈晏初则宿在他隔壁。
翌日一早,她便从河边提回一桶水,走进白芷落脚的那间帐子。
“你是说,这水里或许被人投毒?”白芷肃然问。
柳如颜点头:“村民们说过,疫症爆发前曾在河边见过芸娘,所以我想验证一下,看看这水中是否有毒。”
白芷当即从士兵那里讨来一尾活鱼,置入水中,尔后又以银针试探……
半个时辰后,他摇了摇头:“我用验毒法试过了,这水里无毒。”
“不过。”他继续说道,“其实村里的人只食用水井,杨树林外的那条河则用来浣衣,亦或是……抛尸。”
“抛尸?”沈晏初接过话,“难怪河边便是墓地。”
“因为这条河来于山上天池,按照杨林坡这带的风俗,会把有罪之人投入河中。”
柳如颜若有所思,既然投毒的说法行不通,她转瞬又想到林中的神秘女子,莫非是来寻仇?
“我得找个人问问,说不定是漏掉了什么线索。”她披上外袍,起身就往帐外走。
沈晏初也随即跟上。
诺大的村子,未染病的村民依旧住在村落,病患被集中在一块营地。
她戴上细布掩住口鼻,然后挑开一间帐子。
这间帐子的患者症状最轻,帐内有十人,皆是妇孺,柳如颜挨着一位年轻姑娘坐下。
沈晏初站在门口等候,他略微偏过头,垂下冷目。
账里的姑娘何曾见过公子如玉,彼时半掩着眸,神色羞赧地望向门口。
沈魔头俊眉微蹙,冷寒之气节节攀升,索性就背过身,望向天边漂浮的残云:“我去外头等,有事再唤我。”
柳如颜哦了一声,看向面前的女子:“在下为疫症之事前来,恕我冒昧直言,姑娘可认识芸娘?”
幽兰听她如此问,微微一愣,方才点头:“自然是识得,往年一同进林子里采药,偶能说上几句话。”
柳如颜神色舒缓:“那你是否知道,芸娘家中还有哪位亲眷,亦或是关系非同一般的人?”
幽兰摇了摇头,似是回忆般轻声说着:“只听闻芸娘乃一介孤女,再加上她性子孤僻,从未与我提过家中往事,平时也没见她与何人亲近,倒是村里的里正对她另眼相看。”
“就是举家搬出村子的那户?”她问。
“正是,芸娘与这位里正有几分姻缘,熟知就出了那档子事。”
女子说着,似是避讳一般,娥首垂项,轻轻侧开面庞。
柳如颜见此也转开目光。
若说前朝大唐风气开放,确实流传出不少风流韵事,但时至今日,对女子的贞洁和名声也愈发看重。
她轻咳一声,继续问:“不知这位芸娘,容貌如何?”
她本是随口一问,幽兰回复的却模棱两可。
“容貌姣好,就是气色有点儿不大好。”
“不过就是个贱蹄子,死后也不得安宁。”坐在不远处的一名少女突然出声。
“此话怎讲?”柳如颜循声望去,见那位少女面色萎黄,却不难看出是个美人胚子。
少女再次开口,其声婉转动听,当真是流水潺潺般悦耳。
柳如颜来了兴致,听她娓娓道来。
“这芸娘生来就长着副狐媚子相,不过是个采芝女,整日穿红戴绿的,还学城里的大家闺秀揽镜簪花,把里正那老实巴交的汉子给迷得神魂颠倒,非要纳她为妾。要我来说,准是她看上了幽州来的郎君,有意勾引。”
“哦?”柳如颜眉梢略扬,目光幽幽,微微一笑时,刹那间惊艳风华。
“你说芸娘是如何勾引的?”
少女望进她深渊般的眸,呼吸一滞,白玉的脸颊红滟似火,怯生生地道:“都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还不就是她衣衫轻薄,不够检点……”
“就是,芸娘那丫头别看话少,心眼实打实得多。”账内的妇人冷不丁插嘴,“这事若换作别的女人,早就殉节了,只有她还好端端的活着,指不定就盼着肚里的野种生下来,飞上枝头变凤凰。”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失了名节还有脸苟活,真是不知廉耻!”
“这贱蹄子分明是个放浪的,哪还知道什么女德。”
柳如颜扫过众人,目光停留在面容娇俏的少女身上:“芸娘出事那天,可是盛夏?”
少女愣了会:“你如何知晓?”
柳如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