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不用试图策反我了。”杨谱锦显得慵懒且随意:“我姨娘的命在她手里。”
任务完成,他流露出了平日的状态,得过且过,左右挣扎也是无用功。
其实,他还有一丝惊讶,惊讶赵嫤听了真相竟然丝毫不惧,甚至还言笑晏晏。
他是善于察言观色的人,能看出来,赵嫤是真的不怕。
一个女子,能有这般胆色,很难得了。
“那就要了她的命。”赵嫤唇角微扬,语气轻飘飘的。
杨谱锦笑起来:“姑娘开什么玩笑?
这可是和宁侯府,姑娘家的淮安侯府还要靠它提携呢。”
怎么可能?
和宁侯府背靠雍王,又出了个和妃,谋害当家主母?
他也不是不曾想过。
只是阖府上下都是杨蒋氏的人,若是失败了,他死了也就罢了,连累了姨娘得不偿失。
后来,他慢慢就不想了。
“你觉得辅国公府如何?”赵嫤弯眸问了一句。
“比和宁侯府略逊一筹。”杨谱锦倚在身后的花墙上。
“嗯。”赵嫤垂眸,漫不经心的理了理手中团扇的挂坠,淡淡开口:“我扳倒的。”
杨谱锦闻言愣住了,盯着她瞧了片刻,一言不发。
“你可以什么都不做。”赵嫤稠丽的小脸漾起笑意:“只要告诉你所知道的就行了。
将来若是我扳倒了她,你和你娘就自由了。
若是我失败了,你也没有损失,不是吗?”
“娘?”杨谱锦叫这个字眼戳到了心神。
他从来没有这样唤过自己的娘亲,哪怕是私底下,他也不敢。
姨娘跟前,不知道有多少杨蒋氏的人,他生怕自己行差踏错一步,让姨娘万劫不复。
可一个小小的赵嫤,竟径直称姨娘为他的娘?
他不曾再有犹豫:“杨蒋氏不会对我说她的计划,不过我一直很听话,她对我没有太多的防备。
以下是我根据她的举动推断出来的。
我陪你在园子里转得时候,应该会有下人故意到罗士谋周围去散布你容貌出众却品行不端的言语。
罗士谋,你认识的吧?”
“听过名头。”赵嫤点头。
“他最喜欢在床上折磨人,越貌美的女子,便被折磨的越凄惨。”杨谱锦接着道:“杨蒋氏应当是买通了罗士谋跟前的一个小厮。
那小厮会借机怂恿罗士谋对你动手,并说出你在淮安侯府并无人重视的事实,也就是说,你哪怕是死了,也不会有人追究这件事。”
“嗯。”赵嫤笑了笑:“然后呢?”
“然后就简单了,将我推出来说事就是了。”杨谱锦嗤笑了一声,侧眸看着赵嫤:“一个爱养男宠,不守妇道的女儿家,贪恋男色,被男宠在床上折磨致死。
你看,这是不是罪有应得?”
“确实不错。”赵嫤笑了:“天衣无缝。”
“所以,接下来,你要如何?”杨谱锦凑近了,低头:“她叫我将你带到那边。
花丛后面,就是客院。
罗士谋应当等会儿就到了。”
他说着,抬手指了方向。
“聆风,过来。”赵嫤朝着聆风勾了勾手指头。
聆风快步走上前来。
赵嫤贴在她耳畔,低声耳语了几句。
聆风点点头,快步去了。
“再转一圈?”赵嫤笑着邀请杨谱锦。
杨谱锦随和了许多:“姑娘还真是不爱惜自己的名声啊。”
赵嫤不以为意地笑了一声:“名声这东西,三少爷看我有吗?”
她这样的人,若是爱惜名声,可能现在还在淮安侯府默默煎熬吧?
在人人珍惜羽毛的帝京,她还是把自己弄脏了,才更能如鱼得水。
“姑娘与传言中截然不同。”杨谱锦侧眸打量她:“往后,若有用得上我的地方,让人送个信来。”
“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三少爷愿意帮忙,这事儿一定能成的。”赵嫤杏眸弯起,语调轻松。
杨谱锦望着她,明明是朵娇花,却好似从石头缝中挤出的野草,浑身都是韧劲与不屈。
他忽然觉得,自己从前的颓废,实在是有点可笑,他好像连个女儿家都不如。
*
罗士谋在正厅与一众人吃酒吃茶,肚皮撑得慌。
“我去方便一下。”他摸了小腹部,步履匆匆地往门外跑。
有几人高声取笑他,一众人哄堂大笑,当真热闹得很。
只有孟子期没有笑。
原本,这样的宴会,他是不会来的,乌烟瘴气,乱七八糟。
但听闻赵嫤来了,且罗士谋也来了。
他不放心,还是来赴约了。
赵嫤在后宅园子里,他自然不能过去见她。
事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