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半后，一处罕无人迹的小山谷，一道有些飘渺的灵魂定定的望着天空。
灵魂身后一人走来，正是在此处休息的常远，他轻声开口问道。
“飞雁，你考虑的如何了？”
灵魂又盯了一会，转过身来，面上带着一丝伤感。
“算了，我还能支撑着，先不卖身给你了。”
略带俏皮的话语却掩饰不住语气中的遗憾，随着嘴唇的开合，范飞雁的脸上有两道诡异的黑纹沿着脸颊边缘流转，妖异而美艳。
两人所聊，便是常远在一年多前从鬼使车手中得到的神通。
【鬼契】：与灵鬼签订契约，接纳灵鬼的部分执念，获得灵鬼的掌控权。
常远掌握这个神通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就和范飞雁说明，他心知肚明，范飞雁不会是为了一点点执念问题放弃自由之身的。
但情况出现了变化，半年前范飞雁的灵魂之上泛起了一丝丝黑色纹路，不知起因，效果却很清晰。
改变人的认知。
自从有了黑色纹路后，范飞雁偶尔见会升起对天地的厌恶，在常远的体内世界中偶尔会生出破坏欲望，将灵材奇物弄得一团糟。
但常远再问她时，她却记不得自己当时的状态，这样的情况，最近已经发很发生了三次了。
包括烨云在内，三人都对此有共同的猜测。
这是天地间的规则在排斥鬼物，或者是范飞雁在灵魂状态下，生出了一丝属于鬼物的执念了。
而刚刚，是常远第二次询问范飞雁是否要签订契约了。
至于另一个神通，也是一个鬼道神通，常远不能用，范飞雁的话常远也不打算多透露。
而鬼域，依然遥远！
阴脉大陆，居然没有传送阵！
这是常远来之前没能想到的事情，在阴脉大陆，各个宗门之间并无基础的信任，而更高层修士们似乎也不在乎，传送阵这一在阳脉大陆常见之物，在此绝迹。
三人休息完毕，烨云继续架起飞舟，向着鬼域前进。
两年后，满身黑纹的范飞雁有些艰难地按耐住心中的毁灭欲望，笑着和常远道别。
“常远，再见了，就放我在这里吧，我想一个人静静地离开，或许我会成为新的我，以后见了为祸一方的我也不必留手了。”
常远沉默，看着范飞雁有些忍耐得扭曲的神情，想再劝劝，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而一旁的烨云看着常远和范飞雁，感受着常远心底的暗然，笑着说了一句。
“无劫，你修行是为了什么，想想我。”
常远心中的暗然犹如被镇住了一般，一时间常远想了很多，感受着灵魂之上的【斩吾剑】的清鸣，顿时豁然开然。
他看着范飞雁的身形，粲然一笑。
“飞雁，既然你已经做好准备了，那我也就按我自己的心意做事了！”
范飞雁一怔，焦急道：“不是，我准备……”
常远却不等她说完，心中默念一句抱歉，灵力涌动，一道银色光芒闪现，一个“契”字浮现在毫无法力的范飞雁头顶。
范飞雁停下言语，苦笑一下，心中释然，自己的心意算自己的，而无劫的心意自然算无劫的，现在势比人强，自己也尝试过了，就随了他愿吧。
银光照耀，一道超乎灵力近乎因果的联系出现在两人之间。
常远大神通【斩吾剑】在身，自然不怕区区执念。
选择了最大限度承受范飞雁的执念之后，缠绕在范飞雁灵魂之上的黑纹顺着因果之线涌入常远的灵魂，正准备在他灵魂之中寻找可污染之处，却被【斩吾剑】的神异震住，缩成一团，漂浮在灵魂之外。
待范飞雁身上所有黑纹都流入常远体内之后，【斩吾剑】清鸣一声，剑出既至，瞬息之间插入黑团。
黑团颤抖几下后，逐渐化作一柄新的神剑。
【毁道剑】：中剑者心中生出对道的毁灭欲望，轻则当场自爆，重则化身毁道魔头。
心中闪过此剑效果之后，常远心念一动，一个澹金色圆球被他去直接抛到范飞雁的体内。
正是他在鬼使车那里得到的第二个神通。
【鬼仙】：吞噬灵魂鬼物，铸造绝世鬼仙之姿。
正是此神通的存在，让鬼使车毫无顾忌地吞吃鬼物，并且获得了极大的提升。
而对于鬼使车，常远还是佩服的，居然在损失了【鬼契】后，凭着自己又突破了某一大成功法，悟出了神通【鬼仙】。
还好自己的【斩界剑】和【败血剑】阴差阳错打了个极妙的配合，让鬼使车自己放弃了【鬼仙】，选择以肉体去求道。
而全然恢复清明的范飞雁感受着体内突然多出的神通，还有自己之前莫名奇妙追求一人离去毁灭天地的执念，心中也是后怕不已。
她虽然因为自己的经历对这片天地并不认同，但也仅仅是不认同而已，完全没想过要造成什么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