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吧!”
欧阳德抬头望了一眼远方,淡淡说道:“除了一些永远都无法召回的弟兄之外。”
说到这里的时候,聂东来明显感觉到欧阳德的情绪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一种淡淡的伤感在他身上一闪而逝。
或许是害怕聂东来看出什么端倪,亦或者是他担心聂东来会继续追问,说话的声音并不大。
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但还是被聂东来听到了,只不过他并没有看到欧阳德望向远方的眸子里,那种割舍不掉的难受。
不过,聂东来并没有接话,他自然知道欧阳德口中,那些无法召回的弟兄指的是那些人。
他们一部分是为了【幽冥督查史】的美好未来而奉献出了自己生命,而另一部分则是为了父亲而长眠地下。
他们都是【幽冥督查史】应该铭记,聂东来应该感恩的不世功臣。
聂东来的鼻子没有由来猛的一酸,他虽然不清楚七年前父亲失踪之后,他手下的一众兄弟,为了他付出了怎样惨痛的代价,也不清楚近几年来【幽冥督查史】内部人员伤亡具体有多大。
但是,他很清楚父亲还在的时候,他们跟随着父亲吃过不少苦头,也有不少人在这个过程中因为熬不过去而死去。
“欧阳叔叔放心,东来自然会一辈子记着他们的。”
聂东来一件坚定的说道:“而且,我想父亲也会一辈子记着他们的。”
“东来知道,没有这些人,就没有如今的圣铉城,也不会有如今的东来。”
“这个恩情,东来感铭肺腑。”
欧阳德似乎是感觉到自己加注在眼前青年身上的担子稍微重了些,于是轻叹一声说道:“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这毕竟是我们每一个人的选择,也是他们每一个人的命。”
“自从我们做出选择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将来有一天,肯定会流血牺牲。”
“所以,从一开始,我们每一个人都已经想到了自己终将会有这么一天,因此,这个结果,谁都很清楚。”
“但是,我们每一个人却都义无反顾的做出了这个选择。”
末了,他瞄了一眼聂东来,问道:“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嘛?”
聂东来脚步微顿,并没有正面回答,反而说道:“或许,你们对于我父亲的期望太高了。”
紧接着,他又摇了摇头,道:“或许,我不该这样说,应该是他对自己的期望太高了。”
“他总想着以自己的力量去改变这个江湖,可是,谈何容易?”
这几天,他总会在无意间想起自己的父母,大概是与他最近走过的地方有关吧。
他用了几天的时间,踏遍了父母曾经带他去过的地方,原本除了睹物思人之外,是想通过这个地方,找到一点关于自己父母的信息。
如今看来,他的这个想法实在是太天真了。
那怕是踏遍了他们一家三口曾经驻足过的地方,还是一无所获。
所以,他心头多少滋生出了一点怨念。
而且,这两天聂东来一直都在纠结,如果自己的父亲不是圣笔铉剑聂乘风,而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寻常人,如果他没有那么大的理想抱负,而是只想有一个简单平静的生活环境的话,那么说不定如今,他们一家三口还是其乐融融。
最不济,也不至于像现在一样,天各一方,生死别离。
经历了那么多事,聂东来早已经不在乎什么江湖武林第一人,他只想有一个温馨和睦的家,可是命运的安排有时候就是如此残酷,连他这么一点点的要求,都剥夺掉了。
他,心不甘。
“你要是这么想就错了,而且错的很离谱。”
欧阳德也跟着顿了顿脚步,然后看着聂东来的背影,道:“大哥之所以会有那些理想抱负,并不是因为他贪心自私。”
“而是他看了太多的人间疾苦,只是想用自己的力量,让这个江湖更公平一点,让黎民百姓过的更好一点。”
“这又有何错?”
“何况,他至少努力了,而且也凭借自己的力量,影响到了许多东西,比如我们脚下的圣铉城,就是最好的例证。”
聂东来没有停步,也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说了句:“那又如何?如果早知道这样做的代价,会这样沉重,我情愿他为这个江湖什么也没有做过。”
“至少那样,他不会像如今这般生死未卜,至少那样,我还会拥有一个完整的家。”
说罢,他径直走进了城主府的议事厅。
欧阳德看着青年略显沧桑的的背影,明明已经到了嘴边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来。
是啊,不管聂乘风对这个江湖做出了多大的贡献,不管他被江湖中多少人奉为神明。
但,作为一个父亲而言,他或许并算不上合格,就如同自己一样。
对于一个孩子而言,什么江湖道义,什么百姓安乐,他们才不会去理会,在他们心里,一个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