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和尚一脸平静的接住倒飞回来的佛珠,佛珠上金黄闪闪,滴血不沾。
“嘭!”
陈耳的尸体终于倒地。
在他的胸膛处,赫然出现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可以一眼从他的胸膛望向后背,伤口处呈烧焦状,血肉模糊。
尽管有鲜血不断从他胸口的窟窿眼流出,但是,流出的鲜血赫然已经变成了暗黑色。
与之前喷洒而出的那一股艳红的鲜血,形成了鲜明的对此。
显然,老和尚手中那一串金黄的佛珠,不仅仅将他一击致命,最重要的是,这串佛珠似乎如同烈火一般,将他全身的血肉已经灼烧的变了颜色。
老和尚看着他的尸体,波澜不惊,只是轻声自语道:“井底之蛙,以为自己可以坐井观天,简直可笑。”
对于陈耳这种作茧自缚的家伙而言,他压根不知道这个江湖到底有多大,同样他压根不清楚在这个江湖上,到底有多少人是他永远也得罪不起的。
可笑的是,他自己却全然不知,如若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在得知清禅法师失去了三十年修为的时候,选择落井下石。
当然,如果他不选择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的话,也就不会失去性命。
人,往往会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只不过有的人付出的代价更小,而有的人付出的代价更大而已。
说罢,他把目光投向了其他人,看着眼前或是处于茫然状态,或是面露挣扎之色的一众人,清禅法师顿时轻蹙额眉。
眼前这些人能够来到此地,不管是否出于他们自己的个人意愿,很显然都是奔着取他首级而来。
他们当中或许有人是为了高额的报酬,或许有人只是听命于人身不由己,又或许有人不过是想在他落魄的时候踩他一脚。
可以说,不管他们的出发点如何,他们的目的都非常明确。
站在自己的立场,清禅法师觉得他们都该死,并没有什么不妥。
但是此刻,他内心却感到异常纠结。
并不是纠结他们该不该杀,而是在纠结杀了他们,自己内心会不会歉疚,他好不容易修炼出来的佛心会不会因此而出现裂痕。
如果自己此时出手,杀死他们简直易如反掌,但是这一刻清禅法师却迟疑了。
他毕竟已经修佛多年,且不说讲求慈悲为怀,那怕是他如今的心境,早已达到了平静如水的地步。
就拿眼前这些人来说吧,按理来说,他应该恨他们才是,但是实际上,清禅法师并不恨他们任何人。
不光如此,甚至在他心里,只是觉得眼前这群人大多十分可悲。
多年修佛,从佛理中找到了很多东西,也学会了很多东西,如果他心中有恨的话,最应该恨的是逐出自己的乾坤阁,而不是其他人,那样的话,那他早就被气死了,怎么可能活到现在。
或许是因为半生的江湖角逐,让他早已看透了一切,才能真正领悟到佛家心怀天下,而不是拘泥于何人爱恨情仇的宽广胸怀。
其实,他之所以会杀陈耳,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聂乘风,而且杀了陈耳这种人,他心安理得。
“哎!”
最终,老和尚轻叹一声,回头望了一眼自己生活了多年的清禅寺,眼中满是不舍之意。
但是,他却明白,事到如今,这个地方自己肯定是无法待下去了,既然自己失去了三十年修为的事情已经曝光,那么眼前这些人肯定不是最后一批来这里的人。
后续,可能还会出现许多与他们有着相同目的的江湖人士。
为了不必要的麻烦,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算是离开这里,舍弃这个自己生活了无数岁月的地方。
“也不知道东来如今怎么样了?是否已经找回了属于他自己的记忆?”
“如果他再次回到这里,会不会因为看不到自己而失落难受?”
“哎,算了,或许等他下一次回来的时候,这里已经变成残垣断壁了,也未尝可知。”
临行前,清禅法师想了很多事,其中最多的还是关于聂东来的事情。
毕竟,如今的他,算起来似乎仅仅只剩下聂东来这一个亲近之人了。
他也知道,一旦自己离开清禅寺,这里很快就会被那些别有用心的江湖中人给翻个底朝天,能不能完整残留下来都还是两说。
“算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要是能在东来回来之前找到他,那就再最好不过了。”
最终,他只得想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那就是赶在聂东来回来找自己之前,先找到他,那么一切都将迎刃而解。
只是,如今的他,压根不清楚聂东来身在何处,而且他当时离开的时候,也没有说自己将会去往何方。
按理来说,在这样大的一座江湖之中,去寻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但是,老和尚却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不慌不乱,看他的样子,似乎只是有些不太情愿,除此之外并无其他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