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简单单的一个字,他似乎是经过了一番苦思冥想的内心争斗,才堪堪下定决心。
林震南确实思虑了很久很久一些时间,毕竟于公,此事牵扯甚广,容不得他不去从各个角度去思考。于私,此事牵扯到他最疼爱的妹妹,他心里其实并不想就此作罢。
尤其是一想到妹妹林北夏是因此而差点命送黄泉,他心里就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发堵,堵的让他压抑,堵的令他焦虑。
自从离开了父母的庇佑之后,他的至亲至爱之人就只剩下妹妹林北夏了,所以他一直把妹妹林北夏当做自己的心一般呵护,无时无刻不想着让她能有一个安安稳稳、无疾无忧的生活环境,他早已把自己的妹妹当做了自己这一生的唯一。
即便是对他有着养育之恩的蝉姨,都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因此,但凡涉及到妹妹林北夏的任何事情,林震南都会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对待,以前如此,如今亦是如此。
即便是之前他在城北见到了让他自己都懵逼不已的诡异情形,可那并没有断了他想要查清楚事情始末的念头,不然的话,他也就不可能跑来找袁老先生了。
可是袁老先生的话,却让他茫然的同时,心里至少多出了一分疑惑。按照他老人家的性格,如果放在是平常时候,是根本不可能以这种口吻来征得林震南同意的。说实话,从林震南认识他到现在,这前前后后十来个年头里,他还是头一遭听到袁老先生以这样的口吻来跟别人说话。
而他这无独有偶的第一遭,却偏偏是说与林震南自己听,因为他心里很清楚,林北夏在林震南心目中的位置,绝对非同寻常,因此,他也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来询问林震南的意见。
不过,令袁老先生意外的是,林震南居然在沉默了半晌之后,直接开口答应了下来,他甚至都没有去问为什么。
当然,林震南也并非是胡乱应答,他之所以会考虑很长时间,其实是在权衡一些利弊。通过袁老先生的语气不难看出,城北发生的坏事或多或少都与之沾上了一点关系,不管是因为老人家不想别人知晓这些,而不让林震南继续追究,还是因为他心中在忌惮顾虑些什么,但至少他并不想林震南将一切都查的水落石出。
林震南虽然心有万般疑问与诸多不快,但还是决定卖他一个面子。一来他觉得城北有些东西既然跟袁老先生有着关系,那以他老人家的性格,必然不会看着它对姑苏城造成什么威胁,毕竟他对姑苏城有着很大的依赖性,而且从这里走出去的他的门徒早已数以千计,作为一名先生,他是断然不会让自己的门徒寒心的。
二来,在林震南执掌姑苏城的这些年月里,袁老先生曾不止一次的帮他出谋划策过,而且这些年来,他对林震南有过不少的帮助,对于林震南而言,袁老先生就是他半师半友的良交,再三斟酌之下,他还是选择给他一个面子。
所以他选择了压下心中的怒火,放任伤害林北夏的凶手,给予袁老先生最大的信任。
当然,有些东西即便是他不说,他也相信袁老先生自己绝对会处理的妥妥当当的。
这也是林震南之所以什么也没有问的原因,他不问并不代表他已放下,只不过是他想要看着袁老先生表一下态而已。
这当是官场反退为进的典型了吧?虽然两人交情颇深,但那毕竟只是交情,而并非亲情。
交情是两个或者多个互相有交集的人之间存在的、对于彼此都有价值的东西,所以林震南妥协了一步,也退让了一步,便是为了让袁老先生能够走出另一步,至于这一步该怎么走,他并不关心,想必袁老先生心中自然有数。
袁老先生请他走上凉亭,亲自斟了一杯茶送到林震南面前,缓缓说道:“谢谢!”
作为条件,他自然很清楚林震南需要自己做什么,尽管他什么也没说,但是作为已经相处了十多年的老朋友,他的心思,如何能瞒得过袁老先生?
不过老人家并未向他保证什么,因为他知道林震南需要的并非是什么保证,就像他需要做的并非是像别人保证一样。
倒是立身一旁的孔明,颇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林震南,似乎有些惊讶,随即他又不由自主的蹙了蹙眉头。
有些大人之间的东西,一时半会他当真是想不明白,也属正常。
林震南随意点了点头,举起眼前的茶杯吹了口气,轻轻嘬了一口,叹道:“确是好茶,倒是先生有些见外了,你我之间,何须言谢?”
说罢,他转过头对着一旁不明所以的孔明笑了笑,搞得孔明一时摸不着头脑。
袁老先生也陪着他坐了下来,品了一口自己沏好的茶,自语了句:“确实是我见外了。”
林震南毕竟是一城之主,他考虑事情的出发点较多,而且事关他的亲人,袁老先生能够理解他的心情,自然也就不觉得他想法有些强人所难,因此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毕竟,任何一件事的背后都存在着取舍关系,即便是林震南不要求,即便是林北夏没有受伤,像齐心海这样的人,他也不会任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