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复一年。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没过多长时间,袁老先生的“学子苑”终于迎来了质的改变,而这一切还得从主动寻来“学子苑”求教的一个人说起。
直到现在,孔明都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他那个僵硬的笑容早已深深印在了他的心中,而且有一点他可以肯定,那就是那个人跟眼前这位如今姑苏城名副其实的掌控者林震南绝对有着不浅的交情。
孔明记得很清楚,那是十年前一个深冬的傍晚,天空中飘着晶莹剔透的雪花,地面上堆积起来的雪花已经淹没了原本的青石板,重新铺设出一条皑皑大道,人行走其上,它就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似乎实在抗议,又似乎是不承其重。
那一日,天气格外寒冷,所以袁老先生早早就结束了当天的课学,遣散了为数不多的几名学子。因为当时的“学子苑”已经供养不起任何一个多余的人,所以,当时那几名慕名而来的学子,没有一个人是能够留在学子苑共餐的,他们基本上都是早晨从家里带了食物来到“学子苑”听袁老先生讲学,而傍晚又从“学子苑”行至家中就寝,如此来回奔波。
送走了他们,关上“学子苑”破败不堪的单扇木门,袁老先生静静的站在“学子苑”唯一的茅草屋前,任由调皮晶莹的雪花攀上他的肩头、苍发甚至是眉毛,他都浑然不觉,似乎他那粗布单薄的衣裳,足以抵御这让人瑟瑟发抖的严寒。
身形瘦小的孔明站在他身旁,蜷缩着身体,双手死死的插在衣袖间,由于过度的寒冷,他的牙齿一直都在不停地打颤,他不知道袁老先生在想些什么,他只知道他的眼睛一直望着狭小的院落里,素白雪地上几个学子离开时留下的,一串浅浅的脚印。
由于过度的寒冷,他都已经忘记了时间,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学子苑”那上下都漏风的木门突然被人敲响。
“咚、咚、咚!”
声音不轻不重,刚好传进孔明快要被冻的发僵的心里。可能是来人害怕用多了力气会将那原本破损不堪的木门给敲散架,也可能是他怕声音大了会惊扰到院落里沉思的老人。
孔明猛然一个激灵,也不知是因为天气太冷,还是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他受到了惊吓,他抬头看了一眼袁老先生,只见他正巧在朝自己点头。
得到了先生的准许,他急忙跑去开门,大概是因为站的时间太久的缘故,一抬脚他才发现自己的腿异常僵硬,猝不及防之下,他差点摔倒在地,好在他早已习惯了这种挨饿受冻的生活,很快就调整好了步伐。
一个箭步迈出,很快他那瘦小的身体就来到了“学子苑”的大门前,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错觉,停住脚步之后,他突然觉得这一次奔跑的时候,要比之前任何一次跑路都让他适应,他的内心深处甚至无比渴望在此刻,来一场酣畅淋漓的跑跃。
袁老先生在茅草屋前看着他有些愣然的瘦小身体,突然觉得鼻子一酸,他知道小孔明这是身体实在太冷了,所以异常渴望借助运动来暖和暖和身子。
这就在这一刻,他内心突然对自己的坚持出现了一丝犹豫,自己苦点累点没什么,可是小孔明呢?他还只是一个孩子,难道就让他一辈子这样跟着自己,或者食不果腹、衣不遮体的生活?自己能够一直坚持下去,可是他能吗?
袁老先生不知道,他只知道这个孩子跟着自己已经受了太多太多的苦,远比任何一个人同龄人要辛苦百倍千倍。
同样是在那一刻,他心中突然升出了实在不行的话,就关了“学子苑”的念头。
孔明哈着气搓了搓冻的有些麻木的双手,打开大门。
门前站着的是一位神情冷峻,模样魁梧,身披乳白色貂裘的中年男子,中年男子的左半边脸上带着一个银白色的面具,他见到小孔明,先是稍稍愣神,紧接着微微一笑,“小朋友,请问,袁先生在家吗?”
他表现的很和善,笑容却有些僵硬,大概是平常很少微笑的原因吧。
可能是由于他看到孔明的小脸蛋已经被冻的有些发紫,亦可能是因为他不忍看到小孔明在这么冷的冰天雪地里,穿着如此单薄的衣裳,说话的同时,他一把扯下自己身上那件干净的如同天空中雪花一般的乳白色貂裘,蹲下身来,轻轻披在了孔明身上。
可是由于孔明的身体过于瘦小,他那件貂裘披在孔明身上以后,居然有一半被拖在了素白的雪地上。见此情形,孔明如同受了惊吓一般,连忙手忙脚乱的把拖在雪地上的貂裘拽了起来,死死的抱在了怀里。
孔明眼中已经急出了泪花,他虽然从来都没有接触过如此暖和的貂裘,但是走街串巷的时间久了,他的眼力见并不差,自然一眼就能看的出来,中年男子这件乳白貂裘绝对不是凡品,肯定异常名贵。如此名贵的一件貂裘,如果是弄脏或者损坏上丁点的话,就算是搭上他这条性命,也不见得能够配得起。
中年男子看着孔明不知所措的样子,一下子就明白了他心中的担忧,他突然感觉眼眶有点澀澀的感觉。
于是他轻轻抚了抚孔明的肩膀,开口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