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东来有些意外的看了李正宁一眼,又望望手中那个精致的玻璃瓶子,不解问道:“这是什么?”
虽然自己心底深处有一种莫名的渴望,想要得到手中玻璃瓶中的这朵小花,但是无功不受禄这么浅显的道理他还是懂的。不管手中这多小花价值几何,不管自己内心有多渴望得到他,他都不能这样莫名其妙的拿走原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这是原则性问题。
因此,他必须问清楚这东西的缘由,李正宁为什么会平白无故将他送给自己,而且还是亲自寻上门来赠予自己。
正如李正宁所说,他们两人在此之前都素未谋面,那么他又有什么理由将自己的东西拱手送给自己这样一个陌生人呢?
当然,他心中还有另外一个顾虑,那就是眼前这个初次相见的邪魅青年,为何会如此好心?专程跑来此地,只为给自己送来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东西?他到底有何目的,手中的这朵小花又对自己有何用处呢?
如果说李正宁没有任何目的,心甘情愿的把它送给自己这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就目前而言,聂东来心中是不愿意相信的。
这无关人品,而是人性本就如此。这个世界上原本就没有那么多的烂好人,有人对你好,在很大的程度上决定于你能带给他怎样的回报。
人这一生当中,可能会遇到很多贵人,但是他们之中别无所求的永远寥寥无几。
或许压根就没有。
就连夫妻之间,最开始的时候不过是你贪恋她的美色、身材,她贪恋你的痴心、财富、排面等,更何况是陌生人了。
“这个你无须知晓,你只要知道它是对你有用的东西,就足够了。”
李正宁并没有直接告诉他,而是劝他安心,同时也表达了自己的善意,他对聂东来并没有什么企图。并不是他不想直接告诉聂东来,只不过聂东来手中的东西牵扯甚广,如果被别有用心的人知道的话,不光是聂东来,就连他自己也会有危险。
为此,出来之前阁主与师尊还特意交代过他,这东西能不让第四个人知道就尽量不让第四个人知道,包括聂东来。
因为它实在是太贵重了。
李正宁何等聪颖之人,看到聂东来的神情,他心里已经全然清楚了,聂东来这是不怎么信任自己。
不过他并不在乎,人有警惕之心,是在平常不过的事情了,如果是换成自己,自然也不可能对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言听计从,至少目前为止,他还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人,所以,一向都不屑于人解释任何事情的他,破天荒头一遭向聂东来作出了解释。
“或许是因为自己太过出众,故而对别人要求太过苛刻了吧?”
李正宁暗自想着,突然觉得右手手心微微吃痛,连忙抬手去看。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他那原本白皙如玉手掌,不知何时已经沾满了鲜血,艳红色的鲜血遍布手掌,如同冬日雪地里盛开的梅花一般,惹人注目。
李正宁眉头微皱,连忙放下抱在怀中的长剑,伸出左手从怀中掏出一块素白手绢,轻轻擦拭起来。
想都不用想,这是他之前拍碎茶杯的时候,被碎杯子刺破的,只不过他之前心绪波动太大,并没有发现而已。
李正宁一边擦拭手掌,一边用余光斜了一眼正斜靠在门口,一脸幸灾乐祸看着自己的穆桂天,看到穆桂天的嘴脸,他心中再次升起一股无名怒火。
不过一想到聂东来刚刚的神色,他不得不努力压制住自己心中的怒气,因为如果他此时不表现的友好一点的话,聂东来很有可能不会接受他的赠予。
穆桂天则对他的目光视而不见,兀自斜靠在门框上,一脸贱笑。不知为何,当他看到李正宁手掌溢血的时候,心里瞬间感觉舒坦多了,就连胸口隐约的疼痛似乎都消失了。
聂东来把玩着手中的玻璃瓶子,“对我有用的东西?此话怎讲?”
在灵台山上的这六年时间里,师父曾不止一次在自己耳边唠叨过,为人一生,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之类的警告,他一直都时刻谨记。
如果李正宁的三言两语就能够让他相信他对自己并无恶意的话,那师父六年时间的谆谆教诲不是毁于一旦了吗?
“你还是不愿意相信我?”
正在仔细清理手掌血迹的李正宁,听到聂东来的疑问以后,手中的动作微微一顿,稍稍有些不厌其烦。
从小到大,只有自己命令别人听的份,而且他身边所有人听完以后,都会立马付诸行动。从来就没有人敢面年质疑他说过的话,聂东来的再次质疑,确实让他心中有些不快。
而且,在刚刚看到自己手掌受伤以后,他的心情本就有些烦躁,这如果换成是另外任何一个人,他早就翻脸了。
聂东来却不以为然,轻笑一声,反问道:“那我应该相信你吗?”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原本就是建立在相互知根知底的前提之下,而他却对李正宁这个人一无所知,想要相信,谈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