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无名足足愣了三四秒钟后,才一脸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
通过他颓废的神情,聂东来可以断定,在得知了自己那些残缺片段所带来的结果之后,他心里肯定是很失望的,自己又何尝不是呢?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那些自己脑海中仅存的残缺记忆,就只带给了他这些信息而已,虽然那些片段中有血腥、有温馨,有花海、有密林,但是他却始终没有办法记起那其中的任何一个人的讯息,虽然他始终觉得那个在他脑海中出现过的花海中的一家三口,与自己有着密切的关系,或许有可能他们便是小时候的自己跟自己的父母,但是他却依旧没有办法证实自己心中的猜想,就像他始终想不到那群追杀一家三口蒙面人,究竟是什么人,与他们有何深仇大恨一般。
聂东来自嘲一笑,无奈道:“我也不希望是这样,可事实就是这样。”
虽然一直以来,他不论做什么都始终秉承着顺其自然的原则,但是他却比任何人更想知道自己的过去,他想要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花海中那个小男孩,他想要知道自己的父母究竟是谁,是否依然健在,他更想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才使得自己失去了记忆。
大概没有任何一个人都会想要连自己的过往、自己的生身父母都不知道,浑浑噩噩的过一生吧?
看着聂东来苦涩的笑容,剑无名与剑玄顿时觉得心里有些发堵,就好像是被压上了一块巨石一般,难受的让人发慌,他们谁也不清楚眼前这个堪堪二十出头的青年,究竟经历过些什么,也不知道自从六年前的那件事以后,他这六年的时间是怎么熬过来,但是他们却都体会到了,青年并不是向平时看上去那般洒脱,至少他心里不是。
剑玄叹息一声,安慰道:“你也别太难过了,相信总有一天,一切都会真相大白的。”
她的声音很轻柔,眼神很诚恳,这个心地善良的姑娘,在触及到聂东来那自嘲又无奈地神情的时候,眼圈突然变的红红的,两只宝石般的大眼睛很快泛起了一丝水雾,若不是她努力克制着,估计此时早已决堤。
她从小便衣食无忧,根本就不曾愁过什么,也没有承受过任何磨难,打小便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除了对她关怀备至、呵护有加的父母之外,她还有一个对自己异常疼爱的哥哥,这些如果放在寻常家庭,或许也就是再普通不过的亲情了,但是聂东来却不一样,他原本应该有一个温馨无比的家庭,虽然她不知道聂东来的母亲是谁,但是他的父亲却是江湖上人人敬仰、无人不推崇的大侠,更是被誉为江湖武林第一人,他本该过着父怜母爱、人人羡慕的生活,但是天道无常、沧海桑田,却偏偏让他变成了如今这幅模样。
剑玄不清楚,也想不到聂东来这短短二十载的时光里,究竟经历过什么波折,经历过那些磨难,但是她却明白,天下最痛苦之事,莫过于家庭破碎、忘记过往了,想必他的经历一定是凶险万分,也不知道小小年纪的他是如何挺过来的。
渐渐地,对于聂东来,她竟然生出了些许钦佩之意,不再单单是之前的好奇惊讶了。甚至,如果可能,她倒并不希望聂东来能够想起以前的事,因为对他而言,那些回忆当中避免不了要掺杂一些灰色与黯然,甚至是痛彻心扉。她由衷地希望,这个历经尘霜的青年,不要再去重温一遍那些蚀心的伤口了,虽然她知道,这样做对于他而言,确实有些残忍,但是,她更不希望,他被那些破碎的过往所左右,从而变了心性,即便是青年心智足够坚定,不会被埋没,可是那又如何呢?还不是再一次被伤害?
离合悲欢最伤人,新仇旧恨更甚之。
剑无名更是伸手拍了拍聂东来的肩膀,点头劝道:“就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嘛。”
他也是一个被过往伤过的人,因此,他把自己的妹妹看的分外重要,如若不然的话,他也不可能对穆桂天有那么差的印象了,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自己不被上天垂怜,是一个受天遗弃的人,就算是他的剑术再如何绝伦,那又如何?到头来还不是空负梦一场?
所以,这些年来,他始终郁郁寡欢,虽然武功修行也不曾落下,但是那一颗火热的心已经归于沉寂,除了自己的父母妹妹以外,其他的任何事情,他都无心问津。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剑无名就是被父辈们寄予厚望,而他也确实争气,除了自身先天条件得天独厚以外,后天的他也分外勤恳,从小便享受着各种桂冠赞颂,像什么武学奇才、年轻一辈的领军人物,比比皆是,可是他从来都不曾松懈过,因为他坚信,即便是根骨再好,不勤奋苦学,依旧成不了什么大的气候,而父辈们对他的表现也是异常满意,除了父亲马不停蹄的督促以外,其他人甚至生怕累着他,或者身子骨吃不消,动不动便会劝他要注意劳逸结合、张弛有度。
但是,他最近这些年的表现确实有些差强人意,在父辈们眼中,他本该是【剑堂】的门面,而他自己却越来越厌倦江湖中抛头露面的生活,不是他不愿意为【剑堂】抛头颅洒热血,而是他自从心里留下了桔梗以后,就再也无心去关顾更多了。
他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