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黄昏的城门一队十辆的车马缓缓通过,数目虽然多,但并没有阻塞城门,因为官兵提前清理了城门。 过往的民众都被拦在两边,看着经过的队伍好奇地议论。 「是做什么的?」 「我认得是隆昌商行的货标。」 「隆昌商行送货也不会让官府开道啊。」 「快看那边,是县令大人。」 「县令大人在对那个人施礼!」 「那个人......真好看啊。」 伴着这句话,无数视线从货车凝聚到城门内被几个官员簇拥的年轻人身上,被官员们礼遇,但看起来也不像是骄纵的权贵子弟,形容俊逸,洒脱似仙。 面对官员们的施礼,他深深还礼:「异之本不想叨扰诸位。」 县令挽住陆异之的手臂:「异之,你如果过而不见,才是令我伤心,我们同学一场,自从分别后,终于又见了,我真是欢喜不已。」 他身后的官吏们也纷纷点头「是啊,我等久仰陆三公子之名。」「这次托县令大人的福气终于一见。」 他们看着陆异之神情有艳羡有敬佩还有一些古怪...... 这古怪陆异之也不奇怪,以前大家对他的相貌才学闻名,现在么则多了一些杂事,比如未婚妻被霍莲抢走,比如他和夏侯小姐的纠缠。 不过这些事最多让他声名有损,在世人眼里不再那么光鲜亮丽,眼前的事如果不解决好,他陆异之可不仅仅是声名有损,而是命都没了。 「只是如今再不似读书时候无忧无虑,如今家事缠身,不能多留与诸位畅怀尽欢。」陆异之说,对诸人一笑。 这笑容虽然洒脱,但难掩几分苍凉,看得诸人神情哀怜。 「异之,不管有什么事,你尽管开口。」县令更是握着陆异之的手,「我等同窗同门皆为你助力,那霍莲再权盛,也休想一手遮天。」 要是霍莲真能一手遮天倒好了,遮住他与那七星的事,别说献一个未婚妻了,他都愿意委身霍莲,被他驱使,陆异之心想,只可惜,那女人能神出鬼没如此地步,霍莲显然也被蒙蔽了。 他对诸人再次施礼,无心再攀谈,上车跟随车队缓缓而去。 县令等人犹自在城门目送。 「陆大人说要为白龙庙修建佛塔,是不是被白龙庙那瞎眼老和尚给骗了,修佛塔要花多少钱啊!」 「病急乱投医,你们没看到陆家夫人脸色吗?我虽然不是大夫,也觉得她命不久矣。」 「听说陆大人从京城一路求神问佛走来,逢庙修塔点长明灯,花钱如流水。」 「异之的确很有钱,一向视金钱为无物,这次为了父母,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啊。」 说到这里县令看着远去的车队,再次捻须感叹。 「可怜,异之真是太倒霉了,失去了未婚妻,又要失去母亲。」 说罢转头吩咐小吏。 「我的族兄在前方丘城领兵,我要修书一封,如果异之经过,请他务必照看,免受匪贼惊扰。」 ....... ....... 「异之,还顺利吧?」坐在车上,陆大老爷低声问。「这一路我们的动作会不会引起怀疑?」 陆大夫人面色惨白跟着点头:「是啊,花钱太多了。」 陆异之笑了笑:「别人这样花钱会引来麻烦,尤其是那些平民白身,商人,但我不会,我毕竟久有盛名,现在是官身,且还是皇帝的近臣,再加上所到之处同门同窗......」 他已经是这世间的人上人,苛刻苦难与他无关。 这般的 日子要是被毁了,他怎么甘心! 他攥住手,咬了咬牙。 陆大老爷看着他的神情,忍不住说:「还要花多少钱啊?家里的钱可经不住这样花啊。」 陆异之说:「她不说停,就要一直花。」 那个......陆大夫人一急差点脱口说贱婢两字,想到陆异之的叮嘱,咽回去:「.....她摆明了要毁了咱们,要咱们倾家荡产。」 陆异之却摇头:「她应该不会,否则也不会等到现在,摆明了是需要....咱们家。」 或者说需要他。 他的官身,他的地位,他的这个人。 只要需要,他就有机会。 耳边传来陆大夫人的咳嗽声。 「不知道还要走多久,还要走多远,这样没休没止的.....」她靠着车厢,车马再好,也是颠簸,说是求神问佛,见到的都是凶神恶煞,她心惊胆战,「再这样熬下去,我就真病了。」 说罢掩嘴啜泣。 她以前也常常去礼佛,也常常大手笔地捐赠香火,享受着无数人的恭维艳羡,那时候可从未想过有一天这种事会让她生不如死。 她哭了,一向恩爱的丈夫似乎没听到,木然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而她视为珍宝的儿子听到了看过来。 「病了的话。」他似是自言自语,「花钱求医问佛就更真实了。」 陆大夫人坐在车厢里,不由缩起了肩头,现在是不是在做梦啊,梦里的亲人并不是亲人,都是恶鬼幻化的....... 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