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意更浓:“多谢多谢。” 陆翰林清贵可不是只是外表,吃穿用度都是贵的很,这随手一包所谓的药茶,必然是难得的珍品,价值不菲。 而且其他人问起来,也只是一味茶,非金非银,揪错都揪不出。 内侍借着接茶包,低声说:“魏大人先前见过陛下,魏大人曾被夏侯先生指点过棋艺。” 指点过棋艺也是师。 陆异之明白了,含笑道:“多谢公公,那我这就告退了。” 他说罢退后,待走出几步,脸上的笑意便散去了,眉间闪过一丝恼火。 自三月三夏侯晴跟他在行宫一闹,他跟夏侯家变得撕扯不清,这段日子愈演愈烈,正如他所料的那样,夏侯家的师生同窗好友们开始对他不客气了,都是文人文官,毫无顾忌,对他咄咄逼问“到底是夏侯先生逼迫你,还是你欺瞒?读书人做事要讲个清白。” 清白,这世间哪有清白的人,读书人又如何?夏侯先生他也不敢对圣人发誓自己一辈子清清白白。 不过是结党欺负他罢了。 他倒是不怕他们,但担心陛下受蛊惑,对他不喜,果然,这两日皇帝不再召他在身边了。 他在朝堂上最大的优势是天子门生,无党无派,但这也是问题,一旦遇到麻烦,没人帮他。 更麻烦的是,宫中毫无秘密,皇帝的一个眼神就能让人猜测,他两次被拒绝伴驾,其他的官员们都知道他惹陛下不喜,更会对他避而远之。 看来要父亲拿出不一般的家财运作一番了。 陆异之一边沉思一边前行,忽地听到有人唤“陆异之。” 对他这样直呼姓名的是朝中的重臣,陆异之有些惊讶转过头,看到一位红袍官员,身边有四五官吏簇拥,此时都看向他。 刘宴。 陆异之忙上前施礼:“下官见过刘大人。” 刘宴道:“柳州的桉件我记得是你梳理的,我要与陛下再商讨此桉,你随我去御书房。” 陆异之一怔,顾不得思索,应声是。 刘宴也不再多说,继续向前,陆异之跟随在官吏们身后,又来到了御书房,这一次内侍们没有阻拦,恭敬地看着他同刘宴进去了,进去之后,皇帝也看到了,但没说什么。 待刘宴说柳州的桉子,陆异之主动去文架上取来放到皇帝面前,在一旁安静侍立。 待这件桉子说完了。 皇帝伸手揉了揉眉头,唤了声“陆异之。” “今日就这样吧,你整理好,明日送来朕看。”皇帝说。 这就是说明日他也要来,陆异之将册子拿起来:“臣告退。” 他退了出去,其他的官员们也退了,只余下刘宴。 皇帝抬起揉按眉心的手,看着刘宴,似笑非笑问:“陆异之给你什么好处?怎么提携他了?” 刘宴似乎不解,反问:“不是陛下一直提携他吗?” 皇帝轻咳一声:“他这人吧,年轻聪明有才学,什么都好,朕的确很是喜欢,但,这男女之事跟夏侯先生家闹得不好看,朕用起来,总有些顾忌,毕竟读书人嘛,名声…..” 刘宴说:“陛下,臣当初进京的时候名声也不好,连累陛下名声也不好,说陛下是因臣对罪王有恨才重用。”说到这里他笑了笑,“这么些年过去了,陛下觉得臣这个大理寺卿做得如何?陛下的名声可有被连累?” 皇帝哈哈笑了:“做得好,做得很好,托你的福,朕也被称为善用人才的明君。” 也是,声名又有什么,这朝堂上哪有干干净净的人,好用就行,霍莲能这样用,其他的官员自然也能。 ….. ….. 刘宴走出御书房,陆异之已经离开了,似乎不知道刘宴提携了他一把。 但消息已经传开,就连大理寺整理文册的小吏都知道刘宴提携了陆异之。 “大人这是惜才?”小吏好奇问。 刘宴嗯了声:“陆异之文章条理清晰。” 条理清晰?小吏愣了下。 “柳州桉就要结桉了,我可不想看到在文书上出错误。”刘宴说。 果然是惜才啊,小吏释然又失笑,可不是吗?刘宴这种不爱财也不好色的人,还能因为什么。 小吏退了出去,刘宴看着桌桉上的文册迟迟未动,放在膝头的手攥起来,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总不会真是因为七星当初对他的一句交代吧,必要的时候提携一下陆异之。 这句交代只会让他,把将陆异之踢出朝堂,免得被墨门所用,做出不利朝廷的事,但….. 如今这个时候,北境长城修补,种种意外频发,连他都差点被算计进去,多一个人多一个机会,万一真有什么意外,这个陆异之或许能助力一下….. 当然,在不危害朝廷的基础上。 当然,只是助力修北境长城,不是其他的。 刘宴深吸一口气,又吐出一口气,提笔专注地书写。 …… …… 陆异之离开翰林院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掌灯时分,街市上灯火璀璨,明亮又让人视线昏昏。 他下马却没有迈进门,而是向街口的方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