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一个低阶祭司。也能那样草菅人命。”傅妧难以置信道。随即俯身干呕起來。闭上眼睛。刚才那一幕仿佛就在眼前回放。少年年轻稚嫩的面孔瞬间充满了对死亡的恐惧。那巨大的触手如同死神。将一条鲜活的生命瞬间拖入地狱。
那一池鲜血。是否都是从无辜的牺牲者血脉中流出的。那一瞬间。傅妧想起了小虎说过的话。。“那个大祭司是个怪物。”
大祭司是不是怪物她尚且不能确定。但刚才那个人。绝对不是普通的人类。试问有谁会有用鲜血洗浴的怪癖。而且他还能在血池中浸泡那么久都不用呼吸。
那血池中分明有着更可怕的怪物。他在里面浸泡多时毫发无伤。却在瞬间就夺去了另外一个少年的性命……
姜昀却在这时候开了口:“神庙曾经花费大量人力。在地下开凿出了许多这样的石室。其他房间内的情形如果我虽然沒有亲眼目睹。但我可以告诉你的是。估计情况也都差不多。”
一双温暖而有力的手托住她的肘弯。萧衍的声音从头顶传來:“这些话。我们还是先回去再说吧。”
傅妧已经说不出话來。只点点头。他们便坐上马车重新回宁王府去了。
宴会上依旧歌舞升平。在座的还有几位神庙中的祭司。显然是与姜昀相熟的。能出入宁王府的祭司。在东昭的地位显然也不低。
看着他们洁白的长袍。傅妧眼底却漫起了血色。她悄悄溜进屏风后面。席上众人正把酒言欢。几乎无人注意到她的举动。
然而。远远坐在另一头上座的洛奕。面色却凝重了几分。他举杯将杯中美酒尽数灌下。却无法驱散心头那种烦闷之感。
她……这是去了哪里。之前坐在屏风后的那个身影。骗骗别人还可以。但他却一眼就看出來了。那不是傅妧。后來他借故出去了一趟。也沒有看到萧衍的影子。他们……是一起离开的吗。
虽然看到傅妧回來后。他心头的一块大石落下了少许。但一种更深重的担忧却蔓延开來。
他并不是第一次觉得。他和她的距离已经越來越远了。然而这一次因为有萧衍夹杂在中间。这种感觉分外明显。也格外沉重。
洛奕并不是一个容易醉的人。但这般一杯接一杯的灌下去。也有了几分醉意。
朦胧中。他只觉得那道屏风后影影绰绰的人影越发清晰起來。一双眼睛光华流转。生花妙笔难以描摹其中之一二。然而那双眼睛。无论如何都不会看向他。
这样想着。洛奕的手腕陡然一沉。半杯残酒就此泼在衣襟上。十分失礼。
宁王府上的仆婢十分善解人意。当下便引着他转向后堂更衣。他才刚脱下被酒渍染脏了的外袍。耳畔已听得脚步声响。他眸光一沉。转身时手中已经多了软剑。稳稳指向來人的脖颈。
姜昀拍手笑道:“果然幻夜阁的阁主。喝了这么多酒。拿剑的手都不曾抖上一抖。”
听到他道破自己的第二重身份。洛奕脸上沒有丝毫变色。只淡淡道:“王爷莫不是多喝了酒。”
姜昀含笑道:“大家都已经是自己人了。何必还这么见外。放心。这个秘密不会有别人知道的。”他小心地用两根手指捏着软剑前端。把它从自己脖子上移开。
看到洛奕仍然充满警惕的目光。他才恍然大悟道:“你别想错了。我并沒有派人去查你的來历。更何况这样的事。如果不是有人告知。以我的能力。就算查也查不出來。想想也是。有谁会知道享誉天下的第一琴师。竟然还是幻夜阁的阁主呢。”
洛奕皱眉:“是谁。”那一瞬间。他眼前闪过了傅妧和萧衍的影子。
姜昀却沒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題。而是自顾自道:“洛兄不必生气。既然已经成了盟友。总要表达出相当的诚意……”
“谁跟你是盟友。”洛奕缓缓收剑。语气十分不屑。说罢。他连看也不看一眼姜昀。径自抓起外袍披在身上向外走去。
方才压抑的酒气仿佛都冲上了头部。他只觉得连视线也模糊了几分。
是已经达成了协议了么。在他还完全不知情的时候……像是突然多了许多虫子在心头咬噬着。难受至极却落不到实处。
后面追出來的姜昀扬声道:“我知道你武功很高。但那天在广场上你应该也看到了。想要打败大祭司。只靠孤勇是沒有用的。”
洛奕猛然停步回身:“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