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顿时再度冷下來,洛奕和云然冷冷对望,彼此之间像是多了一层无形的堡垒,阻隔了双方曾经那样浓厚的兄弟之情,
傅妧沒有忘记,初见他们兄弟时,他们那种生死与共的情谊,为何还不到一年,竟会有了这样天翻地覆的变化,利益,果然是离间世间一切亲情和友情的利器,曾经那样洒脱不羁的云然,如今套上了皇子的身份,也变得如此陌生起來,
最心痛的,大约还是洛奕,因为他的一个欺瞒之举,不仅害了秦峥,也连累了云然,原本这一切,在秦烨死去的那一刻就应该结束了的,
“不过,”云然再度开口,语声中微有犹疑,“我决定还是放你们走,从今以后,我不希望在西陇再看到你们,”
他的目光落到仍然躺在一边昏迷不醒的秦峥身上:“至于他,你们也可以带走,反正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那名叫玄武的青年男子闻言,立刻反对道:“少阁主,留下秦峥,必定后患无穷,”
云然冷冷看了他一眼:“你难道不知道,他只剩下几天的命可活了么,就算他能活下去,也只会是一头沒有任何理智的野兽,还能对我构成什么威胁,难道……你指望他用牙來咬我么,”
旁边名为朱雀的妖娆少年扑哧一声笑了出來,他生得颜如好女,如果不是声音低沉,很容易被人当作是女扮男装的少女,只不过他虽然声音微哑,一言一语间却有种别样的魅惑,让人听在耳中不由得要起鸡皮疙瘩,
“玄武,你还放心不下鬼夷大人亲手炮制的蛊毒么,那小子就算再多几条命,也是活不成的,和那个倒霉的皇帝一样,”说着,他的目光盈盈一转,瞥向了洛奕和傅妧这边,
傅妧心中一动,这人的话语中似乎另有深意,其实他完全沒有必要提到鬼夷的,
玄武显然和朱雀极为不合,闻言只冷哼一声道:“凡事无绝对,说不定……”
“玄武,你这是在质疑我的决定吗,”云然沉声道,不怒自威,后者立刻住了口屈膝下跪,以表示臣服,
云然这才再次转向了洛奕,淡然道:“你们走吧,”
洛奕久久地看着他,一语不发,傅妧无奈,只好代为道:“在天牢里,还有我们的两个同伴,如果要走,我们是要一起走的,”
云然点头:“好,我会派人送她们出城与你们会合,我给你们三天时间,立刻离开西陇境内,否则,不要怪我翻脸无情,”
傅妧下意识地看向洛奕,只见他面色铁青,一口牙几乎咬得格格作响,显然是愤怒已极,然而眼下的情况,并不是逞一时意气的时候,尽快离开这里,找到救治秦峥的办法,才是当务之急,
于是她伸手拉了拉洛奕的袖子,示意他不要冲动,
这时,朱雀却又笑吟吟道:“少阁主,看來他们不想带着一个累赘上路,不如……把秦峥留下來,咱们也好看看,那尸蛊是怎么发挥作用的,自从鬼夷大人出门远游之后,咱们能见到的乐子就少得多了,”
听着他黏腻的声音,傅妧陡然有种作呕的感觉,联想到鬼夷的为人处事,她大概也能猜出,那些所谓的“乐子”究竟是什么了,不外乎是把人命视为草芥,以毒药和蛊虫在他们身上试验为乐罢了,
不过在他说话时,傅妧可以确定,朱雀投过來的目光中,似乎大有深意,
“有什么好看的,那天你不是都看过了,如果想看,我现在就可以把你丢进笼子里去好好看看,”云然冷然道,
朱雀立刻做出“花容失色”的样子,掩唇道:“少阁主,人家胆子小,经不得吓的,”
云然不去理会他,只对洛奕道:“还不走,”
洛奕终于上前将秦峥背起來,然后沉默地走出了这间密室,傅妧跟在他身后要走出去时,朱雀却有意无意地移动了身形,挡在了她面前,
“听说,你是引发这次战争的祸水美人,”他幽幽开口,半似挑衅半似疑惑,“这张脸,看起來也沒有什么特殊嘛,”
说着,他已经伸出手去,想要触碰她的脸庞,
傅妧本能地伸手挡开,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傅妧正要挣扎,手心里却传來了一样的触感,她本能地握紧了手,发现手心里多了一个纸团,
她霍然抬眸,朱雀微微眨了下眼睛,眸底风情无限,
直到走出皇宫后,傅妧才趁着其他人不注意,悄悄打开了手中的纸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