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傅妧嗅到空气中极淡的血腥味时。她已经迅速做出了反应。就是把元灏推开。然而后颈处却陡然传來一点刺痛。她想要呼喊。然而听觉和声音都一起麻木了。她的喊声在寒风中变成了毫无意义的音节。
手臂还未抬起就已经麻木。她瘫软在元灏的臂弯里。最后所见的影像就是一群银甲武士从黑暗中走出。长剑和盔甲上都沾满了血。
萧衍留下的护卫虽然人数不多。却都是精英。要毫无声息地将他们一举格杀。需要的是怎样可怕的力量。元灏。什么时候竟然拥有了这样一支强悍的军队。
她看着元灏脸上陌生的神情。眼睑也嘴唇都轻轻颤动着。却表达不出完整的想法。
脑海中的那根弦终于绷到了极致。傅妧的眼皮终于抵抗不住沉重的压力而垂下。随后整个世界都陷入了黑暗中。
元灏脱下身上的披风裹住她。这才沉声道:“宫里的情形怎么样了。”
为首一人立即答道:“太子已经束手就擒。现在被关押在天牢里。”
元灏的声音中陡然带了怒气:“你明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元洵对于他來说。根本连对手都算不上。他真正的敌人是那个來自于北燕的男人。这群蠢货。
长久的静默后。终于有人开口回答了他的问題:“萧衍暂时不知去向。不过属下已经严密封锁了皇宫和城门出入。除非他有通天遁地的本事。否则绝不可能离开。”
元灏冷哼一声:“难道在皇宫里设的圈套就不够严密吗。你们能让他逃了一次。就可能有第二次。”略微停顿了一下。他的口气越发严厉了。“总之。一定要抓住萧衍。”
那人眼皮微抬。看了傅妧一眼。随即迅速收回了目光。“二殿下。恕属下直言。想要抓到萧衍再容易不过了。只要将这女子吊在城门。不怕他不來。”
元灏猛然抬头。目光如刀锋般锐利冰冷:“你再多说一句。我就把你吊在城门上。”
对方却也毫无畏惧。只沉声道:“我们是为了助殿下成就帝王霸业才來的。如果殿下被虚妄的情感所困……”
“闭嘴。”沒等他说完。元灏已经用左臂揽住傅妧。右手拔出腰间长剑抵在了对方的脖子上。“你给我记住了。我知道你们不会无缘无故的帮我。但是。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其他的条件我沒所谓。但是她。绝对不行。”
他在最后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已几近于咬牙切齿。说完这句话。他便狠狠将长剑掷在地上。转身抱起傅妧离开了。
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留住她。所以。哪怕是抓不到萧衍。他也不能用她做诱饵。因为。那样很有可能让他永远地失去她。
在元灏的身影消失后。那些一直恭敬地低着头的银甲武士终于都抬起头來。看向他们的首领。那人愤愤地冲着地上吐了口唾沫。然后摘下了脸上的头盔。月光映得脸上的伤疤分外可怖。
“去通知该通知的人。一切按照原计划进行。”他最后这样说道。
当夜。天牢里发生了动乱。本來应该被关起來的太子元洵竟然从戒备森严的牢房中不翼而飞。只留下了一地狱卒和侍卫的尸体。翌日的先帝丧礼上。皇后亲自宣读了先帝留下的遗诏。其中废黜太子和册立二皇子为新皇的旨意。让朝臣们一片哗然。
但是。大部分人在最初的惊愕后。立刻选择了沉默。因为他们已经用眼睛明白无误地看清了事态的发展。今天的丧礼上。太子……前太子元洵并沒有出席。很可能连是生是死都说不清楚了。
连当事人都神秘消失了。他的支持者自然也沒有了闹事的理由。只能暂时保持缄默。同时暗地里加派人手去寻找他的下落。
从已经荣升太后的姬氏手中接过玉玺和遗诏后。元灏下达的第一个指令就是搜查和封锁。自然。打着的是寻找刺杀先帝的凶手的旗号。皇城里的所有百姓都被勒令闭门不出。而御林军则要挨家挨户进行搜查。凡是不在户籍记录上的人都要被抓回去审问。
在肃穆的广场上。所有人都看到了新帝瞳孔中冷酷的笑意。那样的目光扫过每一处。都让他们不寒而栗。
与此同时。在深宫中的傅妧终于摆脱了药力从梦中醒來。睁开眼睛时。她看到了一张消瘦而苍白的脸。
“傅姑娘。你终于醒了。” 元澈的声音一如往日那般好听。但却少了从前说话时隐藏在声线下的那种活力。
傅妧艰难地支起身子:“这是……在皇宫。”
“不。这里是我的府邸。”他轻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