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送我离开这里,”傅妧急切道,“继续和你待在一起,只会坐实你我的罪名,到时候谁都跑不了,”说着,她已经强撑着想要坐起來,
元灏却用力将她按在枕上:“在你看來,我真的就那么沒用,连保护你都做不到吗,”
傅妧看着他的眼睛,沒有做无谓的挣扎,只是反问道:“你想怎么做,”
元灏的目光陡然变得坚定起來:“从我带你离开皇宫的时候,就知道这个罪名逃不掉了,与其和他们进行无谓的争辩,不如……”他眼底陡然浮起了决绝的神色,
傅妧的一颗心又向下沉了几分,她轻声道:“难道,你想起兵谋反,坐实他们预备给你的罪名,”
“你疯了,”她决然道,“这种事怎么能做,你如果现在起兵,已经不是普通的谋逆了,当年的太宗皇帝因为兄弟迫害,不得已射杀了长兄和弟弟得到了皇位,虽然带來了太平盛世,但仍被人诟病多年……”
“那又怎样,”元灏大声道,“反正最后是他做了皇帝,直到终老,难道你要我为了那些死后的虚名,现在就束手待毙吗,”
“又不是只有这一个办法,”傅妧沉声道,“太宗皇帝是名正言顺地得了太上皇的圣旨继位,仍然被人诟病多年,你现在如果起兵,那就是弑君弑父,就算侥幸能坐上皇位,也会不得安稳,明明沒有做过,为什么要蠢到承认下來,”
傅妧说得太急,不由自主地弯下身子咳嗽起來,洁白的被褥上顿时溅上了星星点点的血迹,
心口的伤像是被再度撕裂,傅妧疼得眼前一黑,耳畔却听到元灏说:“只要有你在身边,我什么都不在乎,”
他猛然扳住她的肩膀,语声急切:“你是回來找我的,对不对,什么千古骂名我都不在乎,我只要你,”
傅妧抬起眼睛看着他,勉力问道:“那么,皇位呢,”
元灏的表情明显僵住了,他慢慢松开手站起來,停顿片刻后,才低声道:“那些事,你不用担心,我自有主张,”
傅妧的嘴角噙了一点冰冷的笑意:“如果我说,皇位和我之间只能选一个呢,你会如何选择,”
元灏的瞳孔猛然收紧了少许,再度回身看向傅妧时,他的眼底已然涌起了一些红意:“这是连你也要逼迫我么,事情走到如今这个地步,我哪个都不能放弃,元澈的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我一定要让元洵血债血偿,”
傅妧定定地看着他,忽然扬唇一笑:“好,我帮你,”她的笑容依旧清丽无双,因为苍白的脸色,反而有种别样的魅惑,
然而这样的笑容只保持了一瞬,傅妧就再度弯下身子剧烈地咳嗽起來,且身子一歪,眼看着就要跌下床來,元灏心中一惊,忙上前扶住她的肩膀,傅妧却就势勾住了他的脖子,收紧了双臂,
元灏闻到了她的发香,混合着淡淡的血腥味,却无比真实,她曾无数次入他梦中,但每次都是冰冷而面无表情的,只有这一次,如此真切的就在他怀中,
然而他还沒來得及欣喜,耳后就陡然传來了刺痛,那一刻,他本能地想要推开傅妧,然而想到她的伤势,最终还是沒有发力,
他们就那样静静拥抱着,像是一对久别重逢的恋人,然而元灏却皱起了眉,吃力道:“为……什么,”
傅妧拔出手上的银针,低声在他耳边道:“放心,元洵还要留着我來指证你,是不会轻易让我死掉的,”
深重的睡意袭來,元灏却不甘心地努力睁大了眼睛,蠕动着嘴唇想要再说些什么,然而药力已然发作,他最后只发出了几个含糊不清的音节,就彻底地陷入了昏睡中,
“对不起,但是,这并不只是为了你,”她轻声道,语气中微有歉意,
这或许是她寻找真相的最后的机会了,不管幕后策划的那个人是谁,如果按照元灏的意思,下一步便是要骑兵谋反,无论如何,她都不能遂了那幕后之人的心意,元澈的一生,已经被毁掉了,她不可能再眼睁睁地看着元灏成为一个弑父弑君登上皇位的恶魔,
杀戮这种事,一旦开了头就会永无止境,尤其是在背负了那样的罪名之后,她不能让元灏变成一个暴虐的皇帝,将南楚置于暴政和战火中,毕竟,她自己始终都是南楚人,
尽管南楚并沒有给她带來太多美好的回忆,但,始终都是故土,
傅妧深吸了两口气,好不容易才积聚起力气将他推倒在床上,这时,房门却陡然被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