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琴师。就能对我这样无礼吗。”傅萦的语气中带了三分冷意。
傅妧看着这个久未谋面的妹妹。眼底含了讥诮的笑意:“如今天色已黑。二皇子妃为何还逗留在宫中呢。”
“母后身体不适召我入宫陪伴……”刚说了这么一句。傅萦就意识到了不对劲。“我为什么要向你解释。”这套说辞是她每次进宫都要说上十次八次的。刚才被她这么一问。便下意识地说了出來。
“或许……”傅妧扬起眉毛。眼眸微眯。“是因为心虚。所以才要抢着解释的吧。”
傅萦立刻咬住了嘴唇。仿佛是用了极大的毅力才克制住自己沒有当场爆发。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女子明明从未见过。但却让她无端地感到了敌意。甚至是……威胁。
“你们去外面等我吧。我想听洛姑娘弹一首曲子。人太多了反而嘈杂。”傅萦如是吩咐道。
傅妧看着其余人都依言退下了。才用嘲笑的语气道:“明明说一句退下就可以做到的事。你却非要找出个理由來。还要强迫别人觉得合理。不觉得累么。”
傅萦上下打量着她。以略带困惑的口气道:“似乎。你对我很有敌意。”
“怎么会。”傅妧走到桌边闲闲坐下。“你有话可以直说了。我还有很多事要做。”
傅萦虽然恼怒。但如今是她有求于对方。于是不得不耐住性子坐下來。“听说。你最近在为父皇医治头痛之症。”试探的语气。警惕的神情。倒让傅妧觉得有些好笑。
“怎么。难道陛下的病情……”傅妧的目光转了一圈。最后停留在傅萦脸上。“和你有关。”
“你胡说。”傅萦的脸色微微有些发白。还险些掀了桌子。看到她如此过激的反应。傅妧更加确定。元恪的头疼极有可能是人为的。就算傅萦不是那个亲自下手的人。但她显然也已经参与其中了。如今她深夜來访。无非是想从自己这里探探口风。
从进來到现在。傅萦一直落于下风。这种感觉让她很不舒服。于是她站起來就要走。傅妧却从身后叫住了她。
“难道你今天來。不是想问陛下的病情有沒有好转吗。”傅妧扬唇道。眼底袭上一抹玩味笑意。
“不是。”傅萦竟出乎意料地这样回答道。
“那是。”傅妧高高地扬起眉毛。
傅妧猛然回过头來。沉声道:“听说。陛下最近很信任你。听你抚琴的时候。旁边不容许有别人。”沒等傅妧回答。她已经接着说了下去。“还有。听说陛下最近每次听完琴曲。都要小睡片刻。”
傅妧沒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題。只是玩味道:“沒想到皇子妃的手。也能伸到陛下身边。”她眸光一凛。正色道:“你來找我。究竟想做什么。”
这次轮到傅萦勾起了唇角:“沒什么。只是想送一件功劳给你。看你敢不敢要。”
“什么样的功劳。”
风从大开的窗口吹入。吹熄了桌上的蜡烛。暗夜里。两个女子就这样灼灼对视。
“关于……陛下的病情。”傅萦最后这样说道。语气中带了点挑衅的意味。“你。敢不敢。”
傅妧忽然轻轻笑出声來。听着傅萦的呼吸声开始变得紧张起來。才开口道:“你似乎弄错了一件事。我可是太子举荐进宫的。”
“那又怎样。我能许诺给你的。可能比太子要多得多。”傅萦看着对方幽深的眼瞳。心一横。将原本留着的底牌也翻出來:“你和琴师洛奕并不是师徒关系。而是彼此有情。只要你帮了我。我自然也会有办法帮你。就算他已经娶了西陇公主。我也能让他娶了你。”
傅妧几乎要笑出声來。傅萦为了拉拢她。确实是花了一番功夫。只可惜。她一开始就估错了形势。
“我凭什么相信你。”她冷笑道。“说的明白些吧。就算我今天帮了二皇子。他日二皇子登基为帝。你能不能成为皇后还说不定。我凭什么能相信你现在的保证呢。”
她的话正好戳中了傅萦的痛处。想到近日來元灏频繁造访左相府的传言。她心里就像是被一根根钉子扎中。带着血的痛。
傅萦几乎咬牙切齿地看着面前的女子。一字字道:“那你说。要什么样的保证才行。”
这是她唯一的机会。她一定要向元灏和皇后证明。她才是对他们的事业最有用的人。左相的女儿庞媛算什么。只有她傅萦。才是唯一有资格和元灏并立在帝阙之巅的女人。
“很简单。”傅妧微微前倾了身子。眼底散发着幽秘的光芒。“我要见二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