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做到的!”保持着这样屈辱的姿态,皇后的声音却平静了许多:“只要你随北燕太子走,就能断了灏儿的念想。”
见傅妧不出声,皇后又道:“从成为皇后的那一天起,本宫最在意的就是尊严,身为国母的尊严无人可以侵犯,但是现在……”她的声音中多了几分恳切:“我已经抛弃了皇后的身份,是在以一个母亲的身份来恳求你,求你放过灏儿。”
傅妧哑口无言,面对存心算计她的皇后,她可以毫无惧色地反驳,但面对这样一个为了儿子来恳求自己的女人,她无言以对。
良久,她才淡淡道:“倘若这番话让公主知道了,不知道会有多伤心,同样是一母所生,为了兄长的前程,皇后娘娘竟然鼓励别人去纠缠公主的夫君……”
皇后吃力地站起身来,以同样的平静口吻答道:“她的伤心不过是一时,这世间的夫妻情意本就不牢靠,就算没有你,萧衍身旁也会有别人,但不会有人能撼动她成为北燕皇后的命运。”
“但是,陛下一直偏心皇长子元洵,元洵向来又视本宫为仇敌,倘若灏儿争不到皇位,我们母子四人的下场可想而知。”
“于你而言,就算陛下留下了你,本宫也绝对不会让你成为灏儿的正妃,但若你肯去北燕,本宫甚至可以要求北燕太子将你纳为侧妃,其中利弊,本宫相信你自会权衡,其他书友正在看:。”
“所以,如果你对灏儿曾经有过情意的话,请你成全他。”
说完最后一句,皇后便漠然转身,径自下楼而去。傅妧在原地怔怔地站了一会儿,才再度看向元灏长跪的背影。
他的肩膀一如记忆中宽阔,傅妧只看了一眼,就决然转身向楼梯走去。
曾经一度以为,自己对元灏不过是初见时的少女情怀萌动,后来的利用要远远多于情动。然而,真的到了要分道扬镳的时候,才能意识到,原来是那样不舍。
傅妧木然地走下长长的阶梯,眼底的泪渐渐涌上来。她正待抬手拭泪,脚下却突然一滑,整个人便滚下了楼梯。
傅妧眼前一阵阵发黑,周身都像是散了架似的。周围的宫监婢女不少,然而他们都只是站得远远的在看热闹,没有一个人肯上前搀扶。
“看她那笨样子,走个楼梯都能摔个狗吃屎,还说是什么大家出来的小姐,我看连个烧火丫头都不如!”
“看着生得也不算美,怎么就得了北燕太子的宠幸了?”
“嗨,宫里不都传遍了,人家是靠着媚药才能爬上太子殿下的床……”
往后的话越发污秽了,傅妧只装作听不见,咬牙坐起身来。才刚撑起身子,周围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那些窃窃私语都听不到了。
傅妧愕然抬眸,只见一只手已伸到面前。再抬起头,面前那人逆光而立,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出高大的轮廓。
额上似乎有什么液体滑了下来,傅妧眼前陡然一红,恍惚间低低叫出一个名字:“元灏。”
面前那人却弯下身子,毫不费力地将她抱起,语声微愠:“苦肉计做到你这个份上,还真是亏本。”
傅妧努力眨去眼中的血水,终于看清面前男子的脸容。
萧衍将她抱到不远处的凉亭里放下,一旁的南宫慕云早已递过来蘸了水的干净布帕,傅妧伸手接过,便要往额头上按。萧衍却皱眉打掉她的手,不耐烦道:“你自己能看得见伤口么,不把周围的灰土清掉,你这张脸是不想要了?”
他夺过傅妧手中的帕子,一手扣住了她的后脑勺,另一手拿着帕子小心地擦拭着伤口周围的血迹。
傅妧疼得皱眉,然而伤在额上,皱眉的动作牵动伤口,越发疼得火烧火燎。
为了转移注意力,她嘲讽道:“太子殿下何等尊贵人物,为我这样卑贱的婢女治伤,岂不觉得有**份?”
萧衍看她一眼,下手的力道却重了些,疼得她咬牙切齿。
“你也只剩这一张脸可看一二了,若是留下什么疤痕,被别人知道本太子睡过毁容丑女,那才真是大跌身份。”看到傅妧龇牙咧嘴的神情,他手上的动作放柔了些,口气却十分不屑。
傅妧冷笑一声:“以色取人的肤浅之辈!”
这本不是傅妧的说话风格,她其实和萧衍不过数面之缘,根本不曾熟稔到这般。然而不知为何,她说话时不知不觉便有些针锋相对,倒似与他打过无数嘴仗一般,顺理成章般自然。
萧衍却不怀好意地往她胸口溜了一眼,慢悠悠道:“该有的全都没有,不看这张脸还能看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