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将近一天都没有吃过一颗米,喝过一口水,像是被压迫的劳动阶级突然觉悟到了“人身权利”和“生存权利”的终极意义,我的身体除了最最核心的部分,竟然全方位的发动了罢工。就如同失去了兵符和令箭的将军,我的中枢神经完全失去了对身体各个部分的控制能力。
也许是太过伤神于自己将要面对的惩罚,极度的紧张让我消耗了大量的血糖,当得知那原本将宣判下地狱的惩罚竟然只是把昨晚采下的花卖掉,跟后勤打打零工后,这种由极度紧张到极度松懈的转变将我的精气神一抽而空,所以自己产血糖的能力也懈怠了下来。
也或许是被自己告白的女神所拒绝产生的痛苦在让我再一次见到她时全部转化成了尴尬和不自在。这些游离于心中的额外精神付出像不肖的败家子一样挥霍掉了所有的精神积蓄,在一瞬之间让我的脑海中变得空空如也。
大家都称呼我这种状态叫做“低血糖”,有了这个借口,我理所当然的晕倒了,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可是要是真的在一瞬之间便彻底的不省人事那也没有什么。可我就像瓶子里缓缓流出的水,是逐渐人事不知的,所以我还清楚的记得自己重重摔在地上的疼痛。我脚一软便再也不能像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一样站在天地之间,“宁可站着死,不能跪着生”的豪言壮语竟因低血糖的原因而彻底失去了市场。
我跪下的时候,因为还是活生生的,所以我能感受到膝盖传来的那种钻入骨髓的疼痛。就像是被闯过十八铜人阵的少林武僧用齐眉棍敲过一样,我觉得自己的膝盖是已经彻底报废了。在跪下的那一刹那,我的肚子,胸脯都跟坚硬的水泥地来了个亲密的接触。我下意识的伸出了手,想要抓住什么,直到我的胸口传来一声闷痛,手肘上的神经因忍不住强大的冲击而传来一阵阵让我几欲晕厥的刺激,我都没能抓住什么。直到我的头跟地面谁更坚硬的比试分出了胜负,我才抓住了一个可以用手握住的东西。
一个鞋跟,我还来不及估量这个鞋跟是两寸还是三寸高,我便渐渐的合上了眼睛。留在我眼里的最后一道风景是一个鞋跟上的一双美妙的莲足,套在一双黑色的丝袜之中。它让我想起了柳菲菲的穿着,一件碎花韩版白色短袖、一条黑色的短裙和长长的黑色丝袜。柳菲菲的惊呼声进入我耳中的时候我确定了我抓住的这个人的身份。
柳菲菲。
我竟然抓住了柳菲菲的脚。希望她不要把我当成是色狼吧,也不希望她认为我是一个小心眼的人认为这是我对她拒绝我的一个报复,我没时间想太多,也来不及脸红,便像停了电的计算机彻底的死机了。
没有了时间的概念,也感觉不到周围一切的存在,甚至连自己的存在都已经遗忘得干干净净,也难道便是死亡的感觉。我总是说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死了之后能不能再活过来。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再活过来。我便是要死了么?这算不算夭折了,可怜我还有“致君尧舜上”的宏伟理想还没来得及实施,还没一个家庭,还没有自己的子女呢。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啊,希望爸妈不要太为我伤心了吧。
当我的意识重新回到自己的身体里时,我想睁开自己的眼睛,看看外面的世界是我那个熟悉的风景还是一双牛头马面。昏昏沉沉之中,我突然发现自己的上下眼皮竟像是缝合在了一起,又像是千万斤重担压在了眼睑之上,根本没法睁开一点半点。我想动一动手指头,但却悲哀的发现我已经是光杆司令了,根本指挥不了身体的任何一个部分哪怕是自己的手指头。
“晓全兄,你怎么啦!”进入我耳朵中的是大家的惊呼声和关切的声音。柳菲菲惊慌失措的声音还萦绕在我的耳际,不过,她的脚跟已经抽离了。好在还是大家那熟悉的声音,不是牛头马面,更不是十殿阎君。
难道我是刚刚失去意识便又重新恢复过来了吗?可我感觉刚才的那一瞬间像是过去了几个世纪那么久远,久远得我都觉得自己像是奇妙的微量子脱离了时空的约束,穿越了过去未来。这便是一梦千年,一瞬万古么?
“晕过去了?”吴晓明惊讶道。
“真晕过去了,快打120。”陈旭说道。
“快叫救护车啊!”刘玲、柳菲菲和苏晴柔都张皇不知所措,还是诗婷儿比较冷静,提议叫救护车。
王鹏程手脚麻利,已经冲过来就要将我扶起来。
“慢!”朱樱大喝一声。
我听见她两步便跨到了我身边,蹲下身来。她的到来伴随着一股清新自然之风,一股奇异的香味陡然蹿进了我的嗅觉之中。闻香便能识人,这种味道是专属于朱樱的,我从没在别的什么人身上闻到过这种香味。
当闻到她这独一无二的香味时,我只觉得神清气爽。一股蓬勃的生命力在我全身上下游走,此刻,我觉得自己是真的活过来了。
朱樱的食指跟中指托住了我的下巴,用拇指狠狠掐住了我的人中。她的拇指离我如此之近,我能感觉到她手指上的温度和浓郁的清香。
我一吃痛,却又觉心中一暖,某种神妙的东西潜移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