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不是‘关二哥’跟他们的伙伴们么?”
“关二哥?”
“你也太落后了吧。曲艺联合协会汇演,表演关公和避孕套的那群傻叉啊。”
居然有人认出了我们,真是人怕出名猪怕壮。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大家用看猴戏的眼光看得我们有一种浑身遭针刺的感觉。当真让人受不了。我们赶紧拉着黄晓清仓皇而逃,那狼狈样儿就跟《沙家浜》里的胡传魁被日本鬼子追捕的时候差不多。我都出现了幻听,隐隐约约听到胡传魁唱的那段:
“想当初,老子的队伍才开张,总共只有十几个人、七八条枪。遇皇军,追得我晕头转向,多亏了阿庆嫂,她叫我水缸里面把身藏。她那里提壶续水,面不改色无事一样,骗走了东洋兵,我才躲过大难一场。似这样救命之恩终身不忘,俺胡某讲义气,终当报偿……”
当然我不是“胡某人”,得把歌词给改改:
“想当初,老子的队伍没开张,总共只五六个闲人、二货一帮。遇谣言,追得我晕头转向,哪里找阿庆嫂,她水缸里面将我把身藏。我们提着黄晓清,面无土色丧家犬样,跑断腿到寝室,我才躲过大难一场。似这样狼狈之状终身不忘,俺李某真倒霉,恐怖心慌……”
回到寝室后我们暂时没敢出门。闲来无事之下,黄晓清也不再纠结要不要学写情书了,开始虚心向陈旭求教情书写作方法。看他认真专注的样子,黄晓波忍不住叹道:“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哥号称‘三分钟小郎君’——干啥事情都只有三分钟。从小就跟患了多动症似的,上课也不会老实听讲的。没想到……看来,他今天受到的刺激还真是不小啊。”
“你刚刚说啥来着?什么小郎君,什么三分钟?”陈旭一本正经的问道,仿佛真的没听清楚似的。
“三分钟小郎君’,干啥事情都只有三分钟。”黄晓波重复道。他一说完,我们都意味深长的笑了。
“闭嘴,老子是金枪不倒,一夜七次郎。再开黄腔黑你老哥我,就算你是我弟弟,我也要废了你。”黄晓清从乖乖学生恢复了穷凶极恶的模样,又开始恐吓他弟弟。
一物降一物,黄晓清就是黄晓波的克星。平常的黄晓波,在我们面前那是谈笑风生,黄色笑话、冷笑话、俏皮话那是一摞一摞的,就像个逗笑的移动仓库,从没见他断货;但只要黄晓清在场,就像是老鼠见到猫,猴子见到老虎,黄晓波马上就老实下来了。口齿不清,智力至少降低了三十个百分点。
“我靠!陈旭你等着,我要让你好看!”待得反应过来,他居然脸红了,准备找陈旭的麻烦。
“安静!我要学习了。”
“哥,要写情书,也不用跟陈旭学啊,他那情书写得真是……哈哈哈……我一想到就要笑。”
“有什么好笑的。我这是真情流露好不好,虽然比不得吴大才子的才学,但我这贵在真诚好不好?”陈旭当即反驳道。
情书原本是陷入爱河之人倾述内心爱恋的一种方式,一般不会透露给第三方的。陈旭的情书,原本我们也是看不到的。不过,王鹏程为报复陈旭偷偷的藏起了他精装本英文原版《应用密码学》,无意之中将陈旭的这封情书给偷出来,然后在寝室里学赵忠祥的声调念给我们听。当时陈旭也在场,摆足了架势要跟王鹏程不同戴天,两人争抢得非常“激烈”。不过,看陈旭当时的样子,根本就是故意降低了战斗力,想要借王鹏程之口炫耀给大家听的。在王鹏程读完他的大作之后,陈旭还得意洋洋的说道:“怎么样?哥的情书高端洋气上档次吧。这可是哥花了三天三夜,耗尽无数脑细胞搞出来的哟。别羡慕哥,也别模仿哥,哥的传说是不可复制的。”
陈旭炫耀完了,我们当然得打击他。陈旭写给刘玲的情书题目是《我爱你,玲玲》。内容极尽搞笑之能事,不过也不乏一些让人感动的句子,比如:“默默的对你好,不要求任何回报”。
“默默的对你好,不要求任何回报”这种超越柏拉图式的爱情经常出现在童话故事和芸芸众生的想象之中。不管圣人君子还是卑鄙小人,任何人爱情都是要求回报的。陷入爱河的人希望实现以爱换爱的平等交易。然而平等只是上帝在捏造万物时候的一种构想,尚未来得及实施便因礼拜天的到来而回家睡觉去了。这一睡便沉眠了好几个纪元,偶尔醒来也只是睡眼迷离,早已忘记了自己的理想,因而“平等”这个词还只是停留在大家口中或静静躺在一些富丽堂皇的传单上。
暗恋姑且算是爱情的一种,是介于天堂和地狱的心理活动。暗恋要求付出,符合“天堂”奉献与真善美的理念,但暗恋也同样奢望获得与占有,哪怕是对方一个无意之中的笑,也会悄悄的把它偷过来贪婪的咀嚼着它的馨香,这是一种罪孽,符合下地狱的条件。天庭和地狱之主无从分辨这种东西的最终归宿,因而一直在暗恋这块领地上持续斗殴。所以暗恋的人有时候会开心得像是进了天堂,有时候又如坠地狱,充满无尽的痛苦和折磨。
陈旭说:“女人都是魔鬼!特别是漂亮的女人,更是魔鬼中的魔鬼。”因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