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破脑袋都想不到,父亲会在这个时候过来。就像装了避雷针的大楼被雷劈了一样,那得干了多大伤天害理的事情才会引来雷神如此大的怒火。想是我的“脑残”也达到了“伤天害理”的级别,这不我爸不就过来了嘛。读了十几年的书,就还只是快高考的时候,父母亲到学校瞅过我一眼,跟我说了些高考时候要“平常心”之类的鼓励话;其它的时候——就连高考——都没有享受到家长“探校”的优待。而高考的时候,很多学子的父母那是不远万里的跑过来为自己的子女忙这忙那的,比照顾上幼稚园的小朋友还上心——没办法,大家都心知肚明——高考就是一个人的第二次投胎,投得好了就能上大学,十有八九成就一个光明的未来,光宗耀祖那自是不在话下;考得不好,唉——受人白眼不说,前程也就这样毁了。
我知道有人一定会把比尔?盖茨抬出来,你看世界首富都没上过大学,不上大学也能够成功的嘛——“扯淡,比尔?盖茨没上过大学?人家是半路退学好不好。有本事你考上哈佛再辍学给我看看。”“那韩寒呢?他总没上过大学吧,人家还不是混得风生水起?”“那你有本事也跟他一样完成几部小说给我瞅瞅吧。”这样的回答保管噎得你半句话都说不出来——谁叫人家说的都是事实呢?“事实胜于雄辩”。写小说很简单,但要写得像韩寒那样的又能有多少人呢?考上哈佛大学?别开玩笑了,考哈尔滨佛学院都还嫌你慧根低?一句“你会梵语吗”绝对会把很多人像踢皮球一样踢开几丈远;再一句,把《心经》给我默一遍,包管你这只皮球不泄气就得进“废品回收站”。
父母不到学校来看我,这倒不是我是从外边捡回来的,在父母眼中无关痛痒。原因无它——只因我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好孩子——要不我怎会有“书呆子”之名;“知子莫若父,知儿莫若母”——他们都知道我的自制力,不会学坏;因此对我放心得很。不过,因为我考上了济世学院,不,应该是调剂到济世学院,父母一直都在自责——“都怪我们没来陪你高考?如果……”;好像我没考好都是他们的错一样,我安慰过他们好多次,绞尽脑汁地列举了千百条济世学院的好处,完全没用;说得多了后面也就懒得说了,我相信时间能够冲淡一切——好在我来这不久济世学院便通过了教育部的考核全面升级为济世大学,这好歹给了父母一点安慰,要不还不知道他们要愧疚多久呢?
当看到父亲那一瞬间我就惊呆了——幸好只是呆了一瞬间,要是再长一点时间,我可能就要穿帮了。虽然我这身打扮看上去是非常脑残,似乎比“青山”最严重的病患都还要出格,但我还不得不穿上这一身行头招摇过市。没办法,谁让自己死要面子呢?有可能太在意别人的想法了,也有可能是真的就是如此,当我冲出大家的包围看到镜子里自己那一副熊样时,我第一反应就是,就是要把这另类的发型剃掉——当时我可没想到剃掉头发之后也只是将一种“另类”替换成另一种“另类”而已。大家重又围了上来死死的将我堵在镜子面前问东问西,说什么也要把我留在这里——好像我会突然人间蒸发似的。“耶耶耶!大家都在干啥子?不就是改变了一下造型嘛?用得着像见了鬼似的吗?人嘛,都是会尝试着改变自己的嘛?”将大道理都抬了出来,我厚着脸皮故作镇定的说道。不过我并没有说人会自觉改变的前提——那就是受到挫折跟打击之后。
看似镇定,殊不知我的脸又一次出卖了我——我只感觉到脸上一阵阵发烫——像是火烧云又在我脸上放肆了一回。好在相处这么久了,大家都知道我这个人内向害羞,还以为是我不习惯这么多人簇拥呢?除了特熟的人,他们又哪里知道我只是在陌生人以及那些还没熟透的人面前才会内向,在熟人面前我可是外向得不能再外向的人了——这便是人的二面性吧;而且大家也以为我不会说谎——什么样的谎言是最可怕的?是那些以前从没说过谎话或者是大家都以为不会说谎的人说出来的谎话才是最具杀伤力的。这样的谎话往往会让绝大多数人受骗。世人都会说谎话,只是根据这谎言是否对别人产生伤害而有了恶劣与不伤大雅之分。大家把我这经不起推敲与琢磨的回答当作了标准答案。我自认为自己的这个谎言不伤大雅,但无论是什么样的谎言,谎言就是谎言。说谎话便是要付出代价,一般来说这种代价都是十分昂贵的。有时候你不得不为了一个谎话而编无数个谎话,做无数的荒唐事来“证明它的真实性”。为了这个谎话,我只有硬着头皮充潇洒了。其实,我挺感动的,大家居然没怀疑我——这是朋友们对我莫大的信任;我也挺惭愧的,连自己的真心话都不敢对朋友们说,把自己包裹得像个刺猬,生怕自己的身心一旦舒展开来便会受到伤害一样。
大家都是大学生了,思想的独立与开放以及对新鲜事物的好奇心促使大家对我的行头作了一些独具个性的评价,我只是静静地听着,偶尔报以微笑。让大家评头论足吧,我做好一个听众的本分就够了,我知道大家都是善意的——开开玩笑只是为了调剂一下枯燥的生活而已——就像熬汤放点味精调味一样稀松平常。特意挑选了那些似是褒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