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依稻站在院门外,两只手交叠在小腹前,身上一身粉白相间的罗裙,面料是棉布的,比池莲蓬身上穿的麻布衣好多了,瞧着就柔顺细腻,头上梳起了坠马髻,上头一根桃木簪子,几朵细碎的珠花点缀。
池莲蓬抬起脸看孙依稻的小脸,上头扑了点粉,粉上头还加了腮红,唇上一点朱红,往上,眉毛修整过,两抹青黛弯于双眼之上。
这样也不怪池莲蓬大惊小怪,实在是孙依稻的这身装扮,在池莲蓬看来,这乡下人家的,也就到魏地主家唱戏的戏子这般装扮。再来,就是人家镇上的小门富户家的姑娘会这般。
只是池莲蓬向来不待见孙依稻,这才说了“唱戏”这一说法。
孙依稻没想到池莲蓬这一见面的,就给她来了个“不懂事”,呼吸了两个来回,这才柔柔的笑了下,说:“我怎么会是唱戏的戏子呢?莲蓬表妹真是开玩笑了。我这不是来你家,怕失礼了,这才好生整理了下自己。要是……莲蓬表妹不喜欢,我回去换一身再来。”说着,孙依稻一脸歉意,上身一转,作势要去。
池莲蓬瞧了眼她没动的双脚,再看她一脸歉疚难受的表情,心里头的小人儿挠了十次墙。
歉意个毛线!走你个球球!
池莲蓬忍着自己想要给她来一脚帮她走的想法,想着这会儿都到院门口了,让她回去了,往自己外公面前委屈的一告状,他们家准更不受待见。
本来,这要是在现代有这般的亲戚,池莲蓬一家哪里需要这么辛苦,说拜拜下咱还可以有其它人帮忙。只是,这年头就是喜欢血亲相护。没了血脉亲人一起,是很容易遭受欺负的。所以,哪怕只是一个表面的关系,都不能轻易的给破喽,否则他们一家去喝西北风是很可能的事。
池莲蓬想着,来就来吧,在我家的地盘,你还能干什么事出来,那就是我没本事了。
“表姐……”在孙依稻已经忍不住,脸色有些难看的,要抬脚真走上几步时,池莲蓬“及时”出口喊人,生意不大,比蚊子声响亮点。
不过孙依稻耳力“超群”,闻声,放下抬起的脚,学着镇上的姑娘们那般,慢慢的优雅的转身,让裙摆只转起一点弧度,温柔的看向池莲蓬,一脸柔和的询问。
心里头,孙依稻直想磨牙,这池莲蓬竟然这么久才叫她,让她好转过那个身,可腰都酸了三分。
人家如此温柔的看着她,池莲蓬自然也回以一个如沐春风的笑容,侧身让开道,手往内做个手势,“表姐请进。表姐今儿个可真美,美得我家这屋子都亮了三分。连我家的鸡都被表姐的美色惊得叫都不叫了,就跟见到天上的仙女似的,可见表姐的美实在动人。”
孙依稻被夸了,心里美滋滋的,低头理了理衣服,手按到头发上抿了抿两条掉落的发丝,提着裙子,小步小步的迈进池家小院。
池莲蓬关了院门,跟从屋里出来的池莲花一对视,两姐妹相视苦笑。
客人来了,自然是要来点茶水,茶没有,池莲蓬就端了碗水。
当然,这是烧开的水,不是直接盛的溪里头打的溪水。
孙依稻接过水,亲切的跟池莲蓬说了声“谢谢”,然后就着碗沿喝了一小口,就将碗放在一边的桌上。
连片茶叶沫都没,真是……
池莲蓬看着她这般,问:“表姐,可是这水不好喝?”
“倒不是,只是……”孙依稻不好意思的笑了下,“我娘说,不让我喝这溪里头的水,说小孩子老在溪里头玩,又是洗澡又是……三急了也在里头,不干净,让我喝自家院里的水,在外头不能随意乱喝,免得喝坏了肚子,其他书友正在看:。表妹不会怪我吧?表姐我实在是,母意不可违啊……”说着,孙依稻满眼歉意的看着池莲蓬。
池莲蓬呆了呆,看了眼桌上的那碗水。敢情他们一村人都在喝掺了童子尿的水,姑娘你比大伙高级点,肚子里那胃伤不起了啊?
听了这话真是……好膈应人啊。
伤不起就伤不起吧,渴了她就不管了,她家可没挖井,就这“童子尿”伺候,不喝没了。
池莲花跑进屋里呼哧呼哧狂吸几口气,隔着层窗户纸,手指着外头,好半天没说出话来。
池莲蓬这会没法进去给她姐消火,正压着自己肚子里的小火苗,对着孙依稻笑:“那表姐,你今儿个来是……?”
总不会是穿得一身美美的,来这唱戏的吧?
孙依稻换掉歉意的表情,换上一副亲切有爱的神情,笑道:“昨儿个我爹身体不适,早早回去了,也没干完昨天答应的活。今儿个我爹被我爷爷留在家中休息,不得出门。所以,我这个做闺女的,就过来顶了我爹的缺,帮你们干点活。你们有什么需要的,只管说一声,不要当我是外人。咱们是表姐妹,自当亲如一家,有什么活,都让我一起干,只别嫌我笨就是了。”
池莲蓬在那里“呵呵呵呵”的笑着,连连点头,不能生分,还别嫌笨,好亲切的表姐……
“表姐,那我也不拿你当外人了。只是,这会子也没什么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