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到底乃是后宫之主,定力非凡,不过片刻,硬压下心底火气,挤出笑容,“郡王乃真性情,本宫很是欣赏。不过,这凡事争之前且得先掂量自己的斤两才是,不然一股脑儿地冲上去,头破血流是轻,粉身碎骨可就惨了。”
这算警告?凌悠然眯眼,淡淡一笑:“皇后高见。”不打算与她言语之争。轻轻摩挲着白瓷杯壁,趁着阔袖遮掩,将腕上缠挂的避毒珠浸入茶中,暗红珠子上顿显青紫之色,有毒!
她拧眉,想不到皇后如此卑鄙。敢公然下毒谋害她性命?冷笑中,缓缓放下茶盏,似不经意般晃了晃手腕上的红绳挂珠,皇后眼尖,一眼便看见那变了颜色的避毒珠,神色倏然一变,似惊似不敢置信,目光死死盯着那珠子,半晌,移转直她脸上,直言相问:“郡王手上串珠倒是别致,颜色也独树一格,不知是何物?”
“这个啊——”凌悠然似笑非笑,“此乃太子送与我的,实话说,我也不知是何物,还以为皇后会比较清楚。”
“呵呵,是嘛,这珠子想来不过寻常物件,本宫倒未曾在池儿身上见过。”皇后自然不会承认那是避毒珠,不然被识货的人见到那珠子变色,定然会想到自己在茶水中做了手脚。不过,那毒奇特之极,即便真个要查验,除了避毒珠,想必也无从查起。
思及此,她定了定神,笑说:“郡王既收了池儿的东西,这关系到他终身大事的忙,不得不帮。”笑转脸,面向各位千金,“继续下一个。大家好好表现,让郡王看看,我越国女子的风采。”
一个白衣翩然的少女含羞带怯地站到殿中央,优雅地施礼,旋即跳起了舞蹈。
那舞姿飘逸,倒也颇有美感,不过凌悠然却无心欣赏,好看的小说:。心忖,皇后召自己前来,目的何在?
待少女跳完一支舞,凌悠然侧看了眼皇后,忽然神色上显出一丝慌张与惊恐,甚至还频频看那挂在腕上的避毒珠,见那珠子颜色恢复暗红,不见有任何异常反应,露出惊疑不定之色。
目光移转,恰好与皇后阴毒的目光相触,那红艳艳的唇边一抹勾魂媚笑,却令人齿冷。
传闻越国皇后娴雅大度,母仪天下,看来传闻只是传闻,亦或者,这其中另有隐情?不知为何,她感觉眼前的皇后有些怪异,比如刚才见到避毒珠的刹那,眼底闪过的一丝贪婪之意……她是认得那珠子的,作为母亲,儿子将如此重要之物给了不喜之人,当是愤怒震惊居多,她缘何会生贪婪之意?
这其中蹊跷会否与连池昨夜令自己给她施针**有关?
诸多猜疑中,她双手撑住桌面,缓缓站起来,对皇后歉然笑道:“抱歉,外臣昨夜不慎感染风寒,此刻浑身乏力精神不济,恐不能在此久留,还请皇后允外臣先行告退!”
皇后心知是怎么回事,软筋散发作了。此刻她定然浑身疲软无力,任人窄割,呵呵。那特制的软筋散并无一成分有毒,相反对于没有内力之人还具有一定的保健功效,故而可以令其身体疲软无力,避毒珠却对此毫无作用。
怪只怪她太嚣张。眼下大好机会,自己怎么可能放她走,于是皇后不惜亲自走下凤座,来到她的桌前,挡住了她的去路,含笑温和道:“郡王既不舒服,本宫这就命太医前来一诊。来人,请太医来为郡王诊病!”
她眼中得意的、阴森的笑意,在背对众人的那一刻,如此清晰毫不遮掩地暴露在凌悠然面前,“皇后这是要扣留本王了?”
凌悠然森然而笑,手作势扶上皇后的手臂,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已掐住她的脉门,银针已经暗中出手。
力道之大——皇后惊异地瞅着她:“你、没事?”中了软筋散不可能还有这样的力气来制服自己,只是为何她会没事?那药粉撒于熏香之中,满殿清芬,她不可能没有吸入!
“皇后希望我能有什么事?”凌悠然扯唇微笑,眼底寒光一片,自上次被陷害之后,她对熏香一类特别敏感,刚入大殿便已感觉到那香气,岂能令自己再重蹈覆撤?
自己所修习的功法,能在水中呼吸自如,其中一方面原因在于内呼吸。这种呼吸法的独特,可令人在一段时间内不必呼吸外在的空气。故而刚才她第一次尝试了这种方法,果然奏效了,也幸而自己事先提防,不然真个又要着皇后的道!
“放开本宫!”皇后咬牙低声命令,在外人看来,两人在亲密交谈,却不知其实早已剑拔弩张。
“不放又如何?哼,今日不给你点教训,当我好欺负!”凌悠然哼道,随即口中夸张地哎呀一声,假装晕倒扑向皇后,在众人的惊呼声和皇后瞬间的僵滞中,出手如电,已经将银针扎向皇后。
皇后愤恨的表情渐渐变得有些不自然,双眼神采消退,她低声附耳道:“摘掉你的假发,然后去御花园走一圈!”
旋即慢慢站直了身体,大声道:“外臣无意冒犯皇后,还请恕罪。”
这一幕在外人看来,不过是她体力不支晕了下,刚好被皇后扶住,却不想皇后慢慢回转身体,蓦然摘掉头上的假发,连带着那华丽的头饰也一并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