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尊体质太差,在马车的摇晃中凌悠然昏昏沉沉地又睡了过去,再次醒过来时已经是太阳西斜时分。大半日没有进食,腹中饥肠辘辘。身上的伤痛却已经减轻不少,她勉力爬坐起来,看到玉瑾正斜靠着车壁瞌睡,脸色绯红,小嘴微嘟,有些孩子气,却十分可爱。
凌悠然情不自禁地伸手在他脸上摸了一把,一摸之下吓了一跳。体温高的吓人,是发烧了。
“玉瑾,醒醒?”
玉瑾含糊地咕哝了一下,却并没有睁眼,凌悠然小心翼翼地扶他躺下,摸到他濡湿粘腻的背部感觉有异,连忙翻转他的身体,撩起衣衫一看,只见瘦削的背部布满了鞭痕,横七竖八,重重叠叠,分外狰狞,。
伤口很新,并没有经过处理,此时已经有点发炎的迹象,无怪乎发高烧。这定是早晨挨的,玉瑾掩饰得很好,她竟半点没察觉到他受了这样重的伤。凌悠然手忙脚乱地从塌下抱出水罐,找出一条破毛巾,浸湿了敷到他额头上。
随即撩开车帘,看看外头,依然是蜿蜒的道路,不见村镇。“十三郎,这附近最近的村镇在哪儿?”
“东南方向,五里之外,有一个落日小镇。”十三郎头也不回地答了一句。
“去落日镇!”凌悠然果断地道,若得不到医治,玉瑾恐怕性命难保!
“那不是去平城的方向。”十三郎丢下一句,依旧驱车前行,凌悠然大怒,从车厢里冲出来,一把揪住他的后衣领,“掉头去落日镇!玉瑾发烧,需要找大夫!”
十三郎“吁”了一声,慢慢叫停老马,马车停了下来,他好整以暇地转头来一面将她的手拿开,一面轻蔑地盯着她,道:“你凭甚命令我?别以为挂着妻主的名头就可以把我当奴仆来使唤,我可不是玉瑾!”
离景再次提起他的衣领,怒视着他,“就凭我是你的妻主。哪怕是挂名,可只要我不放手,你这辈子休想自由!信不信,我卖了你!相信花楼的鸨母很乐意接受你这样的泼辣货色!”
十三郎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喷火的眼,忽然发现,自己一直瞧不起的窝囊废原来有一双如此动人的眼眸。闻得最后一句,脸色顿时涨得通红,眼里燃起了怒火。
一把捉住她的手,将她狠狠一推,凌悠然猝不及防,一个趔趄坐倒在地,十三郎却毫无怜惜之心,冷冷一笑:“若非当年在师祖面前发过毒誓,不可伤你一根汗毛,此刻你早成了剑下亡魂。所以,别太过分。至于你说的卖,真真可笑,还以为夫郎是玉瑾那样的身份,可以任你发卖?”
怒火中烧已不足以形容眼下的心情,然而,怒到极点,凌悠然反倒冷静下来,这具破身体,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不行,她得想个法子制服十三郎!
脑筋快速地转动起来,冥思苦想不得其法,头疼不已之时,忽而胸口一热,脑海深处豁然开朗,一片清润的光晕中,竟慢慢浮现一副人体经脉图,几点红色的小点在背部的经脉处不停闪烁,一条诡异的信息传达到大脑。凌悠然猛然一怔,旋即狂喜不已。
“哇,我怎么这么命苦啊——”
突如其来的哭嚎,吓了十三郎一跳。他惊愕地看着刚才还彪悍如虎的女人此刻狼狈地抱头痛哭,一时无法回神。
“没爹疼没娘爱,日子过得苦哈哈,这还不算,就连夫郎也一个个地来欺负我,呜呜,我不活了——”说着拔出头上的簪子就往胸口扎,十三郎大惊,下意识地往前一扑,想要夺下她的簪子,凌悠然却一把抱住他,让他的手扑了个空。
“放手!”从未试过与女人如此亲近,十三郎到底年少,一时面红耳赤,嫌恶地想要推开她,凌悠然目光一冷,细长的簪子哧地一声稳稳扎入他背部的某处穴位。
十三郎的身子蓦然僵住,只觉得背部微微的疼痛微微的麻木,随即浑身如泄气的皮球,软软地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他惊恐地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瞪着一脸得意洋洋的凌悠然:“死女人,你对我做了什么?”
凌悠然翻过他的背,看了下,簪子刺入半寸,不多不少,而且正正刺中刚才脑海中显示的那个穴位。自诩也研究过人体穴位图,凭着过目不忘的本领,那些穴位都牢牢记在脑中,可是却从未发现人体居然还有这样一处穴位。且,有这样的妙用,其他书友正在看:!
一时未及深想。回头来,用力拍了几下十三郎的脸,对上他杀气腾腾的眼,冷笑道:“怎么?想杀我?可惜,你没有机会了!”说着,不理会他,转身钻入车厢,放下帘子,环目四顾,挖了点蜡烛油,在掌心随意搓了几下,转身出去。
捏开十三郎的嘴巴,一把将蜡丸丢了进去,逼他吞下。
“咳咳,你、你个死女人给我吃的什么?”
凌悠然好整以暇地笑笑,轻描淡写地道,“这可是好东西。吃了它,保管你夜御百女也不成问题。把你卖给花楼,一定价格不菲!”
十三郎大惊失色,却又很快地摇头:“你不可能有这样的东西!”皇室里不乏那些乱七八糟的药,但是凭她一个失宠的郡主,还拿不到那样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