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要汉、王伯当兄弟,还有外黄人王当仁都明确支持邴元真和单雄信,马上举旗造反,与李风云结盟。虽然未来的前景非常黯淡,但正如单雄信所说,反正大家都是东都所认定的河南贼,是东都首要诛杀之目标,不造反也是死,造反也是死,那还不如造反一条道走到黑了。
徐世鼽自始至终没有发表意见。离狐徐氏是河南巨贾,家大业大,其背后牵扯到众多豪门世家和地方豪望的利益,而作为徐氏未来的家主,徐世鼽首要考虑的不是个人意愿,也不是家族利益,而是其所依附的豪门世家的利益,所以他现在根本就没有条件造反。如果他不计代价地造反,离狐徐氏第一个灰飞烟灭,其次与离狐徐氏利益纠葛甚深的豪门世家必受牵连,比如山东崔氏在大河南北的布局就会因此受到影响,而这种影响对山东人的整体利益十分不利。
离狐徐氏在当前中土大局中,在当前山东乱局中,肯定有他的应对策略,这一策略首先要确保自身利益,然后在此基础上最大程度地维护他所依附的豪门世家的利益,由此不难推断出,离狐徐氏要发展壮大自己的护卫力量,竭尽所能保护自己的财富,这是生存的根本,毋庸置疑。离狐徐氏的财富保全了,对山东人有利,尤其对以翟让为首的瓦岗人来说,更是一个强有力的后盾。
徐世鼽未雨绸缪,囤积了不少粮食,但这些粮食只能“行善”,救不了灾,而离狐徐氏的目的也仅仅是借助“行善”来获得声名,以声名来招揽人丁,然后不声不响地把自家的护卫力量扩充起来。离狐徐氏要钱有钱,要人有人,要人脉有人脉,所以徐世鼽在瓦岗属于一个特殊的独立势力,如果撇开他与翟让、单雄信等人的兄弟关系,双方说白了就是互相利用。徐世鼽利用瓦岗这股黑道势力为离狐徐氏“保驾护航”,而翟让等瓦岗诸雄则借助离狐徐氏的力量生存发展。
值此河南局势风雨飘零,瓦岗人进退维谷之际,徐世鼽的意见非常关键,甚至直接关系到了瓦岗人的存亡,而从离狐徐氏的立场来说,公开举旗造反对自身很不利,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所以很多瓦岗人并不认为生存的路径唯有举旗造反。
雍丘的李公逸就提出了“退守瓦岗、静观其变、伺机而动”的建议。
雍丘就在通济渠畔,是梁郡西北部的重镇。瓦岗人劫掠通济渠,主要在雍丘、陈留和浚仪一线,也就是荥阳和梁郡交界的地方,京畿天堑关防的外围。李风云率鲁西南义军联盟杀进中原,最终目标实际上就在这里。以东都的重要性和京畿戍卫力量,鲁西南义军联盟绝无可能突破京畿天堑防线,双方肯定要在这里进行一番厮杀,而首当其冲遭到破坏的就是通济渠。
官军和鲁西南义军大打出手,通济渠中断,瓦岗人也就不可能再去劫掠运河了,但瓦岗人要生存,要发展壮大,这劫掠的事不能停,停下就没吃没喝了,所以只能把目标转向大河。既然瓦岗人把劫掠目标转向大河,当然就要退守瓦岗,如此一来也就离开了这场由李风云掀起的惊天风暴的中心,可以躲在大河一线看热闹了。而东郡不但是翟让的地盘,也是离狐徐氏的根基,在河南陷入狂风暴雨无处不充满杀戮之刻,这块地方反倒可以给瓦岗人以保护。
始终一言不发的徐世鼽说话了,他支持李公逸的建议,以瓦岗人现在的微薄实力,根本经不起风浪,无论是公开举旗造反还是与李风云结盟共抗官军,结果都很悲惨。与其不自量力,自取败亡,倒不如避难大河,蓄积实力,等待时机。
徐世鼽话中的意思,瓦岗人都懂。河南局势大乱,离狐徐氏岌岌可危,不但财产严重受损,还无法完成东征军需的运输任务,一旦离狐徐氏惨遭重创,实力薄弱的瓦岗人必受其害,所以徐世鼽希望得到瓦岗人的帮助,希望瓦岗人把全部力量放在大河一线,承担起护卫离狐徐氏的重任。只待离狐徐氏度过了难关,摆脱了困境,那么当远征军归来河南局势一边倒的时候,瓦岗人就能受庇于离狐徐氏,从而逃过死亡劫难。
然而,这里面有个最大的不确定因素,离狐徐氏也只是个商贾,同样经不起风浪,而伴随河南局势大乱的还有东都政治斗争的激化,一旦离狐徐氏背后的庇护力量在政治斗争中棋差一着,被对手抓住机会,给了离狐徐氏以致命一击,那大家就一起完蛋了。另外翟让等大部分瓦岗人都是贵族官僚出身,即便现在落难了,但与生俱来的那种心理优势依旧顽固存在,对地位卑微的商贾依旧抱着歧视态度,如今要他们放下自尊受庇于离狐徐氏,心中的抵触情绪当然非常严重。
翟让犹豫不决,难做决断。贵族的骄傲不容亵渎,贵族的尊严更不容羞辱,宁愿做贼,宁愿死亡,也不愿受庇于一个商贾,只是,现实很残酷,就目前形势而言,瓦岗人的生存环境的确太过恶劣。
翟弘也不能接受。徐世鼽和李公逸的计策太保守,太被动,除了性命什么都不要了,既然什么都不要了,那还要性命于什么?人所处位置不同,想法也不一样,翟氏一夜间从天堂到地狱,心中痛苦和不甘可想而知,他们最大的愿望便是重回天堂,为此不惜一切代价。
“你出济阳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