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二十六,晦发川。
联盟左司马袁安、录事参军事萧逸、功曹参军事李孟尝,率冯鸿和李屹所领的骁骑右军,阿会川和元俟折所领的奚族右军,还有鹰扬郎将薛万彻所领的五团卫士,近一万余步骑将士,风风火火赶到晦发川。
这是后军的先头部队,这支部队抵达晦发川后,接下来李浑就要带着后军十几万人马随后跟进。
李浑急于东进,这可以理解,这实质上就是向李风云施压,迫使李风云不得不加快攻击速度,不得不尽快杀进平壤腹地,不得不倾尽全力攻打平壤以实现预期目标,如此一来,不论安东军和诸种控弦是否损失惨重,战局都有利于中土,李浑和齐王都能借助安东之力建下功勋赢得利益。
齐王同样急于东进,当他从李子雄处得知李风云已攻陷国内城,已渡过鸭绿水,心情尤为急切,恨不得立即动身,但李子雄不同意,由间道奔袭平壤,人生地不熟,且路途艰险,可谓步步惊心,危机重重,稍一大意就有可能出事,所以前中后三军之间的衔接非常重要,必须做到互为声援、互相策应,如此方能进退无忧。李浑和后军不到晦发川,中军主力就不能东进国内城。
齐王忧心如焚,好在李浑“善解人意”,不待齐王“望眼欲穿”,后军的先头部队就不期而至,正好解了齐王的燃眉之急。
李子雄与诸军总管商议之后,当即下令,骁骑右军留守晦发川,骠骑军、烈日军、羽骑军和奚族右军,连夜开赴国内城。
命令下达后,鹰扬郎将薛万彻找到了李子雄,要求随主力一起东进,“某虽然只有五个团,一千卫士,但激战之刻,胶着之时,五个团杀上去,或许就能决定胜负。”
李子雄不理睬,不答应,命令他立即率军返回扶余城。
薛万彻当即摆出纨绔嘴脸,“死皮赖脸”地缠着李子雄不放,甚至搬出自己的父亲薛世雄。
李子雄与薛世雄同是关陇人,同是卫府统帅,但李子雄是陇西一系的中坚,又是老帅杨素的亲信干将,与河洛一系关系密切,而薛世雄是河东豪门子弟,是河东一系的中坚,两人之间有利益冲突,泛泛之交而已,不过就下一代而言,他们都是长者前辈,在无仇怨的情况下,于情于理都要对晚辈招抚一二,毕竟抬头不见低头见,你给我面子,我也会给你方便。
李珉站在父亲身边,看到薛万彻这小子不知好歹,纠缠不休,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很头痛,于是叱责道,“你是卫戍扶余城的鹰扬郎将,却擅离职守,擅自率军离开戍地,后果太严重。虽然那边有安东驻军接管你的防务,但这并不能减轻你的罪责,一旦追究下来,你不死也要脱层皮,所以你还是立即返回扶余城的好,看在舞阴公的面子上,我家大人也就睁只眼闭只眼,权当没这事。”
薛万彻叫屈,“你们误会了。某绝不敢擅离职守,某是接到安东副都护李浑的命令才离开扶余城的,否则给某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擅离戍地一步。”
李珉冷笑,“你自取其祸,怨得了谁?”
李珉一听就知道这是薛万彻自己惹得祸。以李浑目前的处境,绝无可能招惹薛世雄,更不可能利用薛万彻给薛世雄下套子,所以唯一可能就是薛万彻自己想参加东征,想到东征战场上抢功劳,而李浑将计就计,既然你自己要去,那我干脆何不顺水推舟,干脆利用你一下,看看能不能把你父亲拉到齐王这条船上来,退一步说,即便拉不过来,亦能给圣主添堵,让薛世雄心塞。
李子雄一眼就识破了,他无意给自己和安东树敌,于是命令薛万彻立即返回扶余城,否则后果自负。
薛万彻又不是冲动少年,岂能自负后果?再说自己既然决心到东征战场上抢功劳,而父亲大人也在书信中明确给予暗示和支持,摆明了就是要给自己“兜底”,自己还怕什么?只不过凡事都要谨慎,如果自己把事情处理好了,不麻烦父亲,不需要父亲出面善后,岂不可以更好证明自己的能力?
但李子雄显然比李浑更难对付,所以薛万彻权衡再三,不得不透露一些“底细”,否则根本过不了李子雄这一关。
=
四月二十六,国内城。
韩世谔率虎贲军、风云军和豹骑军连日急行军,终于以最快速度赶到国内城。
途中他们接到了李风云的书信,知道国内城已拿下,选锋马军亦已渡河东进,所以心情更急切,奔走速度更快。没办法,粮草严重短缺,长时间滞留穷乡僻壤,无助于缓解危机,唯有火速杀进平壤腹地烧杀掳掠,以战养战,才能解决问题。
龙骑军总管高虎出城相迎。
稍事寒暄,韩世谔立即询问,“可有副大都护和选锋军的消息?”
“有好消息。”高虎笑道,“四月二十三下午,选锋军攻陷了鸭绿水东岸北部重镇咸镜城,一夜掳掠后,于次日南下,直杀雩水而去。从路程上推算,今日选锋军应该抵达雩水,开始攻打雩水下游的隆林城。”
韩世谔惊喜不已,围在他身边的郭明、徐十三、钟信、曹昆、荀长子、牛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