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看完急奏,嗤之以鼻,齐王好算计,把右骁卫将军李浑调到燕北,等于变相削弱涿郡留守府的军权,而燕北军权一旦易主,距离燕北脱离涿郡留守府,与幽州分庭抗礼的时间也就屈指可数了。
“此事,爱卿以为如何?”圣主看了送来奏章的虞世基一眼,不以为然地问道。
虞世基心领神会。齐王得寸进尺,圣主龙颜大怒,右骁卫府李浑躺着中枪,无妄之灾从天而降,虽然考虑到李浑平叛有功,目前严重的两京政治危机也不允许再起波澜,再加上第三次东征势在必行,卫府也不宜震荡,种种原因导致圣主短期内不会对李浑“下手”,但只待有机会,李浑必遭重创,后果不堪设想。
李浑未来命运如何,不在虞世基的考虑范围内,甚至他巴不得找个机会“干掉”这位陇西权贵,只是当前局势下,国祚和中土利益至上,圣主和改革派利益至上,派系斗争也要围绕着这一目标进行,如果“干掉”李浑不利于这一目标,当然不能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所以虞世基在看到这份奏章的时候,也有一番考量,最终拿出了一个对策。
“圣上,驱逐飞狐叛军北上出塞的决策不可更改。”虞世基语气坚决。
圣主微微颔首,同意所说。驱逐飞狐叛军出塞的前提条件很多,其中重要一个就是断掉齐王对这股力量的念想,为此就必须向齐王妥协。董纯调任雁门是一次妥协,但同样的事可一不可再,否则必然助长齐王的嚣张气焰,因此圣主同意再一次向齐王妥协,只是坚决反对把李浑调到燕北,以免遗祸无穷。
“郕国公的军权必须剥夺。”虞世基继续说道。
圣主眉头微挑,目露满意之色。
齐王得寸进尺,必须予以惩戒,但又不能对齐王下手,蓄意激化父子矛盾,于是剥夺李浑的军权就成了最好手段,隔山打牛。然而,李浑是开国勋臣李穆之子,陇西豪门成纪李氏的当代家主,当朝赫赫有名的大权贵,不论在关陇贵族集团还是在十二卫府中,都有着显赫身份和地位,尤其在西北军陇西军团中,更有着非同寻常的影响力。
这样一位炙手可热、实力强横的大权贵,即便是圣主和改革派想剥夺他的军权,想在政治上打倒他,都必须先拉拢一批盟友,然后经过一番精心布局,才能展开具体行动,以免遭到对手强力反击,偷鸡不成蚀把米,那就得不偿失了。
目前局面下,用什么办法才能冠冕堂皇,又无懈可击,又能迫使齐王和李浑不得不接受,同时还能让关陇贵族集团尤其是陇西军功集团不会因此而“大动干戈”呢?
虞世基看了圣主一眼,细心揣测上意,不动声色地继续说道,“臣建议,郕国公以右骁卫将军一职,兼领安东都尉府副都尉,实际执掌都尉府之大权,实际负责经略安州和东北。”
此言一出,圣主眼前一亮,顿时笑容满面,连连点头,十分满意。
安东都尉府到目前为止,仅仅停留在诏令上,虽然圣主特意将其公告天下,但目的都是政治上的,不论是破坏敌人的离间计,维持中枢内部团结,还是向齐王、裴世矩、河北豪门等三大势力做出妥协姿态,拉拢更多的政治盟友,乃至向塞外的突厥人宣告要夺取安州和东北,表明中土在南北关系上的强硬立场,向国内政治对手宣告要建立开疆拓土的武功,表明改革派在中央集权道路上的一往无前,都是为了达到政治上的目的,而真正的可实施举措,一点没有。
安东都尉府直接对圣主和中枢负责,直接听命于圣主和中枢,权力很大,但首任安东都尉李平原,一个神秘的战功赫赫、声名不显的秘兵,却杳无踪迹。实际上安东都尉府和他这个首任安东都尉,都是政治工具,圣主和中枢为了达到政治目的而特意制造出来的政治工具,所以李平原是否活着,安东都尉府是否实际存在,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它们只要能帮助圣主和中枢达到政治目的就行了。
现在圣主和中枢的政治目的还在“务虚”的早期阶段,还停留在纸面上、意会中以及传播途中,都在“打嘴仗”,距离“务实”阶段,距离实现开疆安州和东北的武功还遥不可及。
虞世基的这个建议还是“务虚”,只是把安东都尉府这个政治工具兑现了,不再停留在纸面上。
圣主和中枢至今为止尚未讨论过安东都尉府的筹建,因为在安州和东北局势没有明朗化之前,在圣主和中枢根本看不到开疆武功,在他们的政治目的尚无任何实现希望的前提下,筹建安东都尉府,拿出政治工具,毫无意义。另外开疆拓土的武功意味着数之不尽的权力和财富,而权力倾扎和利益争夺无处不在,一个安东都尉府的筹建必然会牵扯到方方面面,异常复杂,所以在一些关键性问题没有解决之前,圣主和中枢也没有必要捅开这个“马蜂窝”。
就安东都尉府而言,关键问题是由谁来掌控权力。
安东都尉府的权力绝无可能由李平原掌控。
李平原是政治工具,他和安东都尉府一样都是实现政治目的的工具,他若想变身为“人”,享有安东都尉的权力,完全取决于圣主和中枢的意愿,如果圣主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