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上三十里,紧紧盯住刀,如果他要渡河,我们半渡而击之,置其于死地。”史蜀胡悉很冷静,不慌不忙地说道,“中土齐王深入大漠的名义肯定是追剿叛贼,以保护我们的利益,维护双边关系为托辞,既然如此,我们就将计就计,主动示弱示好,佯装与其联手夹击叛贼,拖住他,不给他帮助刀的机会。时间拖得越久,对我们就越有利,最后我们必能抓住机会,给中土人致命一击。”
“时间,我们哪来的时间?”阿史那咄捺嗤之以鼻,“如果刀不管不顾,乘机渡河,而齐王又从西边气势汹汹杀来,对我们形成巨大威胁,我们怎么办?依照你的计策,我们立即向刀发动攻击,半渡而击之,但齐王那边如何应对?如果齐王不管不顾向我们发动攻击,我们岂不腹背受敌?”
“那就任由刀渡河好了。”闪电原上的诸种部落和牙旗的损失对史蜀胡悉来说完全可以接受,反正损失的是阿史那咄捺,受打击的是牙帐保守派,于他和牙帐激进派则是有利,当然乐见其成了。
阿史那咄捺勃然大怒。史蜀胡悉急忙做出解释,“刀一旦渡河进入闪电原,实际上就进入了死地,西、北方向有河道为阻,东边是平地松林,南边是崇山峻岭,完全陷入了我们的四面包围之中,插翅难飞。”
插翅难飞?阿史那咄捺怒极而笑,“你杀过刀多少次?当年在大金山,四面包围,铁桶一般,结果呢?”
阿史那思摩急忙“打圆场”,“当务之急是稳住中土的齐王。我们可以与刀厮杀,但不能攻击齐王,齐王是中土的底线,当前形势下突破这个底线对大漠非常不利。”
“如何稳住他?”阿史那咄捺说道,“齐王深入大漠的名义就是剿贼,刀到哪,他就追到哪,如何阻挡?”
“那就利用闪电河把他们分开。”阿史那思摩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史蜀胡悉,暗自苦叹,事到如今,也只有损失阿史那咄捺的利益了,任由刀渡河进入闪电原掳掠一番,否则中土的齐王一旦不计后果,假借剿贼的名义,联手刀一起发动攻击,后果不堪设想。
阿史那咄捺也只有接受事实,当即传令闪电河东岸的军队立即停止渡河,火速返回牙旗集结更多军队严阵以待,如果中土人渡河进入闪电原,则全力阻击。
“中土的齐王既然来了,特勒是不是以牙帐使者的身份跑一趟,打探一下虚实?”史蜀胡悉不敢孤身涉险,当即力荐阿史那思摩主动“迎上”齐王。
阿史那思摩一口拒绝,“刀肯定要渡河进入闪电原大肆掳掠,牙旗必须有人主持大局,否则有可能遭到刀的攻击。”阿史那思摩冲着阿史那咄捺微微躬身,“我打算立即返回牙旗,坐镇指挥。”
阿史那思摩的主动请缨,解了阿史那咄捺的燃眉之急,毕竟星星原这边更重要,阿史那咄捺分身乏术,正苦思无策之时,突然听到这句话,顿时喜出望外,一口答应,当即派出数位亲信部下带着两千骑,扈从阿史那思摩火速渡河而去。
史蜀胡悉无奈,只好勉为其难,硬着头皮急速“迎上”中土齐王。
九月初十,午时前后,突厥人的大军开始缓缓后移,沿着闪电河西岸北上,依次脱离战场。
李风云毫不犹豫,果断下令,呼延翦和高虎各带雷霆左右两军跟在突厥人的后面,密切关注;命令郭明、徐十三、吕明星指挥选锋军团立即赶至闪电河畔,开始渡河准备;命令左中右三路军团在保持临战状态的同时,缓缓向闪电河推进。
李风云又密报齐王,大军于初十夜间渡河,如果一切顺利,三天后将进入平地松林。也就是说,三天后,齐王就可以撤军返回怀荒,以免在大漠上耽搁太长时间引发不可预测的意外。
黄昏时分,呼延翦奉命带着雷霆左军率先渡河,并在东岸迅速展开,为大军渡河提供保护。
九月十一,午时前后,高虎带着雷霆右军顺利渡河,至此联盟大军全部渡河完毕,而为了抢时间抢速度,李风云命令商贾大军把所有的牲畜以及大部分装满物资的车辆,全部抛弃在闪电河东岸。
高虎的雷霆右军刚刚渡河,齐王的选锋军就到了,武贲郎将李善衡带着三千精锐杀到了闪电河边,不费吹灰之力就缴获了大量战利品,可谓“战果辉煌”,为齐王出塞剿贼成功赚足了功劳。
下午,齐王到了闪电河边,而他身后,除了韦福嗣和李百药外,还有大漠牙帐的俟利发史蜀胡悉,还有碛东南牙旗统帅叱吉设阿史那咄捺。
阿史那咄捺不得不出面,因为齐王太过嚣张跋扈,一直督军急进,对史蜀胡悉的劝阻和警告置若罔闻,我就是要追杀叛贼,不死不休的追杀,你能奈我何?你敢打我吗?你敢挑起南北大战吗?
胆小的怕胆大的,胆大的怕不要命的,齐王现在就是一位不要命的主儿,反正政治生命快到尽头了,破罐子破摔,巴不得把事情搞大,把南北关系搅黄了,把南北双方推向战争深渊,至于后果如何他不管,他只管惹事,不管收场。
史蜀胡悉之所以不愿出面“劝阻”齐王,正是因为他对东都政局有相当程度的了解,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