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风云拿出了具体的北上攻击之计。
联盟大由封龙山继续北上,到达博陵郡首府鲜虞城后,兵分左中右三路。
左路大军由鲜虞城北上,沿着滱水推进,经唐县攻打常山关,重兵驻防常山关,然后以主力翻越太行山,以雷霆之势攻占灵丘,攻占飞狐。接着兵分两路,一路经飞狐陉北上攻占蔚城,并沿着祁夷水一路猛攻,直到桑干河;一路经蒲阴陉南下,攻占蒲阴关隘,直杀上谷郡首府易城,并相机支援中路大军。
中路大军直杀上谷郡,于易水、巨马河一线设阵,阻击从涿郡方向南下救援高阳的卫府军。一旦阻击完毕,即可在左路大军的接应下,沿易水北上,经蒲阴陉越过太行山,与主力会师于飞狐。
右路大军由鲜虞城东进,直杀河间郡的高阳镇,以最快速度攻陷高阳,劫掠粮食,然后再撤回博陵郡,沿滱水北上,经常山关翻越太行,与主力会师于飞狐。
豪帅们本以为李风云要先打高阳,再北上飞狐,没料到李风云气势如虎,竟然要在圣主的“眼皮底下”兵分三路,同时攻打高阳和北上飞狐,这未免过于胆大妄为了。
陈瑞等到李风云说完后,率先提出质疑,不过他为了维护李风云的权威,言辞十分含蓄,“明公,据确切消息,圣主应该于本月下抵达涿郡,或许此刻距离临朔宫已近在咫尺。对此明公是否有应对之策?”
言下之意,认为李风云的计策过于托大,认为己方阻击军队虽然抢占了易水、巨马河之利,但在兵分三路的情况下,阻击力量十分有限,应该抵挡不住卫府军的攻击,退一步说,即便进行了有限阻挡,但付出的代价恐怕太大,得不偿失。
李风云从容一笑,摇摇手,示意陈瑞稍安勿躁。
“某还得到了一个确切消息,六月二十六,暂领兵部尚书事的兵部侍郎斛斯政叛逃高句丽。”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中枢核心成员竟是叛国贼,而且还是尚书台的兵部最高长官,掌握东征最高统帅部核心机密的权臣,如此一个重要人物竟然里通外国,竟然出卖中土出卖王国,这太不可思议了,这怎么可能?
李子雄也极度震惊。李子雄和杨玄感、斛斯政、元弘嗣等人都是激进保守派,都是兵变同盟的核心成员,虽然此次兵变最终由杨玄感所发动,但其他核心成员都肩负有同样的使命,都在各自权力范围内密谋兵变,比如李子雄就阴谋夺取水师的军权以发动兵变,元弘嗣就阴谋带着西北军南下攻占西京,那么可想而知,做为兵部侍郎的斛斯政,当然在行宫内部有所部署,而远征军里也应该有一定数量的兵变同盟的成员,如此一来,当杨玄感在黎阳发动兵变后,不论是提前获得机密还是事后得到消息的兵变同盟成员,甚至大多数激进保守派,都会积极给予杨玄感全方位的配合,以最大程度地保证兵变成功或者依靠这场兵变来最大程度地实现本派系的众多政治目标。
然而,李子雄想到斛斯政会竭尽全力配合杨玄感的兵变,却没有想到斛斯政在兵部阴谋败露后,竟然叛逃高句丽,这个性质太严重了。
斛斯政不叛逃,被圣主抓住砍头,最多也就是叛大逆,还属于内部矛盾,被政敌所唾弃,但他叛逃了,而且还是叛逃到高句丽,这就坐实了叛国的罪名,就是遗臭万年的卖国贼,会被整个中土所唾弃。
而更严重的是,考虑到第一次东征惨败,近二十万将士阵亡,一场匪夷所思的失败,如今终于真相大白,都是因为斛斯政这个卖国贼出卖了最高军事机密而导致,那么东征最高统帅部就成了“罪魁祸首”,中枢也成了天大的“笑话”,中央权威必将因此而遭受前所未有的重创。
圣主用人不当,识人不明,难辞其咎。东征惨败后,他借机“铲除”了一大批军方“异己”,树敌无数,如今斛斯政的叛逃却给了他一个响亮耳光,把他打得晕头转向,鼻青脸肿。东征大败都是他自己的错,他最为信任的兵部重臣斛斯政竟然是卖国(,而他借机“铲除”的军方“异己”全部都是冤枉的。如此严重的政治危机,对圣主的权威可谓是毁灭性的打击,神圣的皇权必将因此而遭受沉重一击。
兵部侍郎斛斯政叛逃的消息之所以被严密封锁,原因正在如此。这是一场灾难,对圣主、中枢、东征统帅部乃至整个改革派来说,都是一场可怕的不可挽救的政治灾难,其后果之严重难以估量。
李子雄暗自惊悚。斛斯政太“疯狂”了,手段太狠了,拼着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此举纯粹是临死反噬,临死也要拉上圣主和改革派垫背。他束手就擒没有价值,白死了,也不能帮助杨玄感,更无助于这场兵变的成功,受他连累该死的人还是死,倒不如铤而走险,殊死一搏,以自己的叛国在政治上给圣主和中枢制造一场灾难,陷圣主和中枢于腹背受敌、四面楚歌之困境。一旦国内形势因此而加速动荡,两京政局因此而加速分裂,保守派乘势而起,击败改革派,杨玄感的兵变成功了,皇帝宝座上换了主人,那么斛斯政就能“摇身一变”,成为摧毁昏君****的功臣,就能颠倒黑白,从遗臭万年的叛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