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好了,结束了,一切苦难都结束了。
牛进达看到李珉呆若木鸡,知道他在突遭巨变后心理崩溃了,已无法处理危机,当机立断,冲着站在周围已面无人色的几位僚属大声叫道,“传使君命令,即刻擂鼓……”又冲着卫队长喊道,“速速列阵,守住中军大帐,保护使君。”
几位僚属慌慌张张地冲了出去,现在他们不知道报警为何而起,不知道为何突然爆发了恐怖的营啸,也不知道整支军队会否在黑暗中因为营啸而骤然失控彻底大崩溃,而此刻的擂鼓能否起到聚拢军心的作用已不得而知,只能乞求上天的眷顾了。
然而,他们的祈祷已经迟了,还没等他们传出命令,还没等战鼓擂动起来,整个大营已经在混乱中不可遏止的以匪夷所思的速度走向了崩溃。
鲁军崩溃得太快了,快得就连牛进达都目瞪口呆,他望着从黑暗中冲出来的,从四面八方呼啸而来的,已经被恐惧完全摧毁了理智,如同一头头疯狂奔逃的野兽般的鲁军将士,他不得不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下达了狙击的命令。他只能下令狙击,保住中军,保住李珉和自己的性命,这样天亮后还有机会收拢逃兵,否则必定全军覆没,李珉和自己都有可能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崩溃中被乱兵践踏而死,那当真是死得太冤屈了。
战鼓响起来了,但鼓声湮没于巨大的啸叫声里,湮没于无边无际的黑暗里,只有在中军大帐四周浴血奋战的军官和卫士们才能听得到,而对于那些失控的逃兵来说作用甚微,天太黑了,能见度太低了,现场又太乱,声浪又太大,所有人都像没头苍蝇一般四处冲撞,片刻都停止不下来,而稍不小心便有被踩死的危险,更有甚者稀里糊涂的冲进了汴水活活溺死了。
坚守中军大帐的卫士太少了,而横冲乱撞的逃兵一波又一波,无穷无尽,卫士们寡不敌众,损失太大,军官僚属们不得不挥刀上阵,最后就连牛进达都亲自上阵了。
李珉总算缓过气来,但他没有斗志,怨天怨地怨自己,人要倒霉喝口凉水都塞牙,自己这运道太差,竟然在如此关键时刻自我毁灭,毫无征兆的就“自杀”了。
就在李珉垂头丧气,就在牛进达和卫士们拼死狙击,就在鲁军将士啸叫炸营、自相践踏之际,远处黑暗中突然传来了惊天动地的战鼓声,这鼓声太大,太密集,太震撼,撕裂了黑暗,摧毁了营啸,传遍了汴水两岸,直接冲进了每一个鲁军将士的心底。
李珉霍然瞪大了眼睛,牛进达和卫士们霍然惊绝,狼奔豕突的逃兵们霍然回头望向遥远而深邃的黑暗,敌人,敌人来了,敌人发动攻击了。
“轰……”这是一声绝望的炸响,在每个鲁军将士的心里炸响,强烈的求生欲望让所有人开始了最后的疯狂挣扎,鲁军将士如决堤洪水般一泻千里。
李珉逃亡了,在牛进达和一队卫士们的拼死护卫下,沿着汴水大堤奋力奔逃,但很快他们就绝望了。
黑暗中突然出现了一片灿烂的火星云,这片火星云飞速移动,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渐渐便能听到密集的脚步声,很明显,那是敌人,从四面八方包围而来的敌人,而被围困在鲁军将士已是插翅难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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