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齐王杨喃率军进入齐郡,进逼中川水。du00.com
李风云陈兵于长清、沙沟和山茌一线,数万大军以中川水为轴,构建了一条弧形半月状防线。
双方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气氛十分紧张,而在紧张气氛笼罩之下的双方将士却非常放松。两军将士早在去年夏天就开始打“默契”战了,打得很热闹,齐王的军队更是从河南追到徐州,又从徐州追到齐鲁,仗打了一场又一场,人也死了一些,却始终未能击败叛军,渐渐的大家都从中发现了玄机,于是双方越打越有“默契”,每次都会打得“惊天动地”但决不会伤筋动骨,以致于后来打完之后战场上一片狼藉却找不到半截残肢断臂,可见双方已经默契到了一定境界。
面对威风凛凛杀气腾腾的官军,联盟将士泰然自若信心十足,唯有刚刚加入联盟的裴长子和石子河惊惧不安,偏偏李风云就“盯”上了他们,不但把重新组建的裴长子的第十二军和石长河的第十军放在了整条防线的左翼,还亲自指挥他们与官军作战。
交战之初,这两支严重缺乏战斗力的军队差点崩溃,但官军打得很有节制,一看对手不行了,马上后退,给对手充分的休整时间,然后再上来打,就像攻防演练,点到即止,看上去打得很激烈,鼓号震天,箭矢如雨,杀声如雷,实际上于打雷不下雨,不要说刀刀见肉了,人都难得死几个。
然而,这毕竟是真刀实枪的打仗,稍有不慎就有性命之忧,久经战阵的老军可以轻松对付,一群新兵就不行了,必须打足十二分精神,强迫自己尽快融入战场,适应血腥而残酷的厮杀,唯有如此才能活下去,结果可想而知,这两支刚刚重建的队伍,其成长速度达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很快,鲁郡太守李珉,鹰击郎将牛进达也带着三千多地方武装进齐郡,加入到了“热火朝天”的齐郡战场。
齐王杨喃一方面遣使赶赴历城,敦促张须陀主动出击,与自己前后夹击白发贼,一方面急奏东都,详述齐鲁贼势太过猖獗之原因,因为河北贼大量南下,导致齐郡形势骤然恶化,已经危及到了东莱水师二次渡海远征,齐王为此恳请圣主,急调济阴太守韦保峦、彭城留守董纯火速支援,力争在最短时间内剿杀叛贼,稳定齐郡,以确保二次东征的顺利进行。
三月上,李风云在中川水一线与齐王杨喃激烈交战的消息,迅速传到了大河北岸的漓城,王薄与郝孝德等河北豪雄毫不犹豫,当即下令渡河南下,直杀齐郡。
河北义军渡河南下的消息第一时间传到历城,此刻张须陀已经接到水师副总管周法尚的密信,确定周法尚已经同意了自己的请求,水师主力即将沿着大河水道进入齐郡战场,断绝河北贼的退路,遂决定主动出击。
张须陀命令贾务本率两千人马留守历城,密切监控中川水战场,以防不测,自己亲率两万马步军出城攻击。
临行前,贾务本提醒张须陀,齐王杨喃已数次来书,相约夹击白发贼,虽然张须陀不相信齐王杨喃,更无意与其共击白发贼,但于情于理都要给个回信,毕竟齐王是圣主嫡子,是当朝最为尊贵的亲王,置之不理不但失了礼数,还拱手送给齐王一个出手打击的理由。
“齐王谋齐鲁之心,路人皆知。”张须陀冷笑,反问道,“若某对其卑躬屈膝,是否让他回心转意,不再谋夺齐郡?”
贾务本哑然无语,忧心忡忡,不详之念笼罩心头。
张须陀性格倔犟,宁折不屈,刚正不阿,容易得罪人,正因为如此,当他的靠山老越国公杨素死后,他很快就被赶出了卫府,调任地方行政长官。本以为小越国公能够重振“雄风”,帮助他重返卫府,但可惜虎父犬子,杨玄感功勋不足成为其政治上的“短板”,仅靠祖辈荫泽即便官拜宰执也难以服众,更不要说在军方赢得一席之地了。小越国公缺少军方的话语权,当然无法庇护那些老越国公的忠实部下,诸如像张须陀这样的中高级军官,也只能暂时待在地方上继续隐忍了。
张须陀心中的憋屈可想而知。他是弘农人,弘农的贵族都是杨氏的附庸,所以他自从军开始就追随老越国公征伐天下,这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当他终究因政治派系之间的倾扎而离开了军队,离开了他浴血厮杀的战场,离开了战绩和功勋,离开了他的理想,尤其西征、东征,如此重大的战争,他一个老军竟然成了看客,这让他更是倍感痛苦和愤懑,亦让他无比的痛恨政治和政客。
幸运的是,齐鲁叛贼蜂起,他得以“重操旧业”,也看到了重返卫府和在仕途上更进一步的希望,然而,让他饱受挫折的政治和政客就像阴魂不散的幽灵,争先恐后一般降临到了齐鲁大地,刮起了阵阵阴风,大有把他席卷而去之势,而事实也的确如此,张须陀身份地位权势实力都有限,面对一大群军政大佬,他稍有不慎就会被吞噬一净,连还手之力都没有,所以他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这场剿贼之战上,只要他打赢了,击败了叛贼,稳定了齐郡,确保了水师渡海远征,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