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睡了多久,独步摇醒来时已是入夜时分,家家户户点了灯火,大盛京之中无处不在燃着灯火,将整个黑夜照得个白昼。
无力靠着竹帘,玉手轻挑,纸窗一角被开,穿过光线看着楼下行行走走的人群,还有热闹的大街,独步摇有瞬间是恍惚的。
落座于盛京最热闹之地,特别是附近的常有贵公子,小姐们经过,再加之对面就是一个大赌坊,进入之人更是混杂。
达官贵人频频相擦而过,却唯独没有独步摇的身影,谁都不会想着独步摇就在他们的眼皮底下睡了几天几夜的大觉,都认为独步摇若真的是要躲他们就会躲的远远的,眼皮底下,还真没有人想过。
耀眼的光线折射而来,眼睫眨了眨,玉手一松,竹帘在松放间弹跳两下才慢慢止了晃动。
就这时,酒家小二端了独步摇点的热饭菜上来,推开门就见独步摇懒洋洋的靠着软榻而坐,脸色彼有些难看,好看的小说:。
若不是天天偷偷来看那么一眼,还真的以为这位客人早早离去了,如今见她像没骨头般靠在那儿,像一只慵懒的波丝猫,幽黑的眼瞳直勾勾地看着店小二手中热食。
“这位客倌,您已经在本店入住八日之久,这雅房订金,您看是不是该……”店小二空出一只手,向独步摇示意些什么。
“呃?”独步摇一愣。
“客倌,不是本店不信您,只是您这些天实在是睡得熟,加之盛京最近喜事彼多,掌柜的一时忘了您的存在,如今突然想起。想着客倌是不是该给个准,免得掌柜的不放心……”店小二想着措词,组着句子,小心翼翼地瞅着还在软巴巴的靠在榻边的独步摇。
独步摇总算是听明白了店小二的意思,觉得自己整整数天睡下来,店家虽然看人准,但就是怕独步摇这么一睡下去醒不过来,岂不是赔钱又倒霉?
独步摇点头,觉得是有些理,“呃,是理。”
转身在身侧的包袱里翻了几翻,这一回,独步摇彻底噎住了,面有尴尬地回头看了眼狐疑盯着自己的店小二,不自在地手蜷成拳放在唇边轻轻咳了几声。
“公子?”店小二捧着饭菜杠在门边,不进也不退,总之是要等独步摇给了个准才肯退去。
独步摇被看得有些不自在,“我这里有些良药,我看小哥你身形太瘦,似乎是营养不良,可以拿去补补……”
她的话还未完,店小二明显的黑脸了,大有转身下楼叫人的作势。
“这位公子,我要的是银两不是补药,而且盛京的医师给我看过了,并没有什么营养不良一说,还请公子给个准……”店小二完全不为所动。
“咳!”独步摇觉得自己做人有些失败,这一路上来她身上碎银是有不少,但不知什么时候,包袱里只有她的瓶瓶罐罐,根本就没有什么银两。
前段时间她也将身上的银票变成银子去打造了新的银瓶,如今身上的银瓶倒是增多了,住个店吃个饭想必用不着舍弃一个完好的银瓶吧?
思前想后,独步摇有些恶狠狠地挥手。
“什么银两不银两的,你们这么大的一个酒家还怕我吃霸王餐不成?”独步摇不耐地招手,“将东西放下,让我吃了个饱,明日我便一分不少的送上银两,如此保证可否?”
做生意的,就是怕亏。
独步摇一身普通的单色黑衣,又易了容,夹在人群中就成了普通人,但掌柜的眼睛跟练了火眼精睛般,看人看得准,说这位公子哥不简单。
店小二见独步摇不耐,又做了保证,男人一言既出,便不会低赖。
店小二点头,“是是是,客倌慢用,若不够,但妨摇铃。”
独步摇坐在桌前,冲着店小二挥挥手。
店小二诚然退出,还含笑替她掩了间。
独步摇提起的筷子又放下,瞟了眼紧闭的门,本想着留下这个店小二问清楚如今京中的情况,看着他满眼的钱钱钱,心有些虚,只能赶人。
细想着,自己的药何时这么不值钱了?
扭了扭脖子,独步摇提筷再一次细嚼慢咽地斜靠着身子在椅上。
次日清晨。
清明时节,小雨纷纷,好看的小说:。
琰国金顶寺游人如织。
虽与某个时代的时节不同,但清明却依旧存在。
祭祖焚香之后,人们纷纷踏青访友,换上轻便的春衫,仕女才子相约同游,大地顿时色彩斑斓。
数月前,琰国边境还是狼烟四起,血雨腥风。
想必那时,城中依旧是如此热闹,他们被庇佑在盛京中心,想必更没有忧国忧天之心,更不会觉得他们的大将军,殿下会守不住琰国,之后就会一轰而蹋。
金顶寺位于皇城郊外的阳风山,冬过后便是青谷幽泉,鸟鸣水涧,巍巍深山掩藏了历史性的古寺。
凉风徐徐,虽雨水纷纷,不过是早晨之时沾了点雨露,如今晨夕辉耀,逆光折射在站在山顶之上的黑衣,少年每一片衣襟都干净出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