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素这才朗声开始给绫枫作介绍:
“据史载,万年前我族还是生活在陆上的一个小村落里。而导致我们全族迁徙的原因则是那场波及了整片大陆的大战——当然史料之中对于这场大战的描述也仅仅只有‘天翻地覆’这四个字,再多的我们就无从得知了。”
“在那场大战之中,族内的一名女子从外面捡回一名受伤濒死的修士。在全族的刻意隐藏和她的悉心照料之下,这名修士也终于渐渐恢复了实力……也因为两人的长期相处,又或者是女子的淳朴善良和乐观天真的性情打动了他,他们终于跨越了仙凡之隔,成功地走到了一起。”
绫枫听到这里颇为用心,这两人之间的故事与她跟祁大哥之间是多么想象啊!所以特别能勾起她的感触——虽然仍不敢回头睁眼,却不由得将耳朵朝青素更加贴近了一些。
“呵呵,很老套却又很浪漫的剧情吧?”青素笑了笑,又继续说道:
“不过接下来就没有这么柔情了……修士伤好后,因为前线战事吃紧,他又身为己方核心成员,不得不回到组织里去。”
“只是他始终放不下这里的爱侣。前线是不能带去了,因为修士大战的余波就能让普通人尸骨无存;后方呢?也由于修士都赶赴前线,失去了保护的后方会更加危险,说不定哪天冒出来个敌人那连后悔都来不及了。”
“修士思虑再三后,便利用职务之便将女子的全族人都暂迁到此处……对了,道长来时注意到整座岛的外型了吧?是不是很像一个被砍去主干的树桩?”
绫枫心中一动——确实啊,之前一直没想到,它不正像个树桩扎根大海之中么??于是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它正是我们眼前这棵大树的桩!当时它还是一棵完整的大树,是整个修士组织最为关切的地方——无疑也是最安全的所在,而我们当时就是栖居于此。”
“后来女子和全族人一起等啊等,等了若干年都没等回修士的消息。女子深信他不会忘却大家,只道是他肩上重任太艰抽不出空来,或者是……他已然战死。”
“直到有一天,天边一道强光出现!那仿佛可以切开天地的强光急袭而来,将整个大树给切断了!……而后先辈们便随着断树一起被另一股力量吸起,从一个蓦然出现空洞之中穿行到了一片黑漆漆的世界——只是先辈们仍被大树所发出的气息所保护着,并没有就此消亡。”
“其中很多人在被吸进空洞之前,都看到了一片天火从天而降,覆盖到了海面之上,熊熊燃烧了起来——其中最燃烧最为猛烈的地方就是这截树桩之处。”
话说着,青素也抬头看向了茂密的树盖,好像沉迷进了它迷离的身世。半晌后才又开口娓娓道来:
“族人们一直在一片虚无中漂泊着,不知道过了多少年岁……直到某一天又是一股不逊于砍断大树的力量将他们扯回到这里。只不过那时的大海已经被烧成了生命的禁区,变成了现在的漆黑一片,连那截树桩也变成了没有生机的黑色岩石,。”
“将他们拉回这里的也是一名修士,不过他所在之处的强大气息让所有族人都匍匐在地,不敢抬头相视……没人知道他是谁,更不知道他尊号名讳为何。只知道他凭着无上神通,借用大树开辟出了我们现在所生存的空间。”
“他的令谕依旧记载至今,原话是这么说的:‘尔等栖居于此,虽是人为,亦归缘法使然。即命尔等为接引,世代闲居于此,助修行之人破界而出,以证大道。’”
……
话语间,藤条已经携着二人一魂钻进了虚空“云海”,凉丝丝的虚空气让人顿觉清爽怡神,仿佛真的穿行在云层之间……绫枫还偷偷地将手从藤栏边伸了出去,似乎这样就能直接地感受到“云朵”的柔软。
不多久后,藤梯已经完全地缩回到了树冠之上,青素引领着绫枫踏上了一条青绿色的“大道”。
大道两边是无穷无尽的绿叶,硕大的叶面层层叠叠,组成了一片广阔的“森林”,延伸到眼神无法触及到的远方……这条被森林环抱的道路当然也不是路了,而是大树的一条平直的枝干,只是因为褪去了褐色的表皮所以有些呈青绿色。
看着逆转她的固有思维模式的这一切,绫枫顿时有一种自己是一只渺小的蚂蚁,却行走在人类的世界里的错觉。
“道长,我们现在已经到了大树的第一层。”青素的介绍之声又在耳边想起。
“之所以可以用层来划分,是因为此树的生长方式很特殊:它的枝干不像别的树木那样东一只西一只,而是在同时生长在与主干垂直的几个平面之上——就像一个个大型平台。”
“于是我们就将这些平面以层数作为区分,现在我们所在的就是第一层。道长请抬头看——第二层正在我们头顶之上。”
绫枫顺着青素的手势看去,只见一片波涛浩淼的绿色海洋悬挂在头顶之上,与她所处的“森林”相映遥呼。
而连接它们的是一堵看不到边际的褐色高墙——斑驳沧桑、沟壑纵横的墙体之上无数粗壮的藤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