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蓝终于开始轻轻挪动脚步向前,碎步配合着她的轻功,使得身子看起来颇为轻便,竟不似在走动而是向前飘移,如推若引,似留且行,乍一看与戏曲中的云步有些相像,但实则更为灵动,身姿婉转,忽而高扬,忽而低伏,本来轻缓的节奏已经开始逐渐加快,海蓝也舞动得越发灵敏,双袖齐挥,如同漫天洋洋洒洒的雪花一般。折腰转身,用双袖微掩面部以半遮娇态,脚步轻移,舞姿飘逸,舞衣洁白,光彩照人。含笑的双眸透露出异样的神采,顾盼神飞。
曲子越来越快,海蓝的脚步也旋转的越来越快,几乎看不清她的模样,只能见到那白衣黑发,纯粹的颜色,唯有一点点晶莹的蓝色如苍穹的星斗一般,动人心神,在座的人全部被她此刻所震撼,全场之中除去她们的乐声再无其他声响,龙座之上的皇上也似乎被镇住了心神,目不转睛的盯着中间那个惊若天人的女子。
“白?舞!1”不知是谁轻声道出了这舞蹈的名字,众人如梦方醒,谁能想到曾盛极一时的白?舞还能重现人间,这风姿,果然不同,难怪在史书之中在那个繁盛的朝代白?舞被重重的记录一笔,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埋没在历史的尘埃之中,只能从那书中的只言片语里遥想当年的风采。
海蓝涉猎这方面的书籍相对广泛一些,也是十五岁那年偶然看到了这个白?舞,想着那风姿便有心一试,于是从各地搜集来了古籍,再加上自己的揣摩,也亏得她从小练武,骨骼和身体的柔软度更胜旁人,就这样练了足有两年方有小成,只是从未拿出来给别人看过,那天南宫浅温的要求刚一提出她便想到了这白?舞,冥思了几天又加上一些特别的东西,诸如“凤尾”在其中的效果,结合起来果然今日达到了艳惊四座的目的。
其实海蓝还是谦虚了,这哪里是艳惊四座,在座的人已经随着她的举手投足而心情起伏,伴着乐曲,那台上的黄衣女子轻轻哼唱出来当年的白?舞歌诗,带着众人回到当年的繁华荣光:
轻躯徐起何洋洋,高举双手白鹄翔。
宛若龙转乍低昂,凝停善睐容仪光。
如推若引留且行,随世而交诚无方。
舞以尽神安可忘?晋世方昌乐未央。
质如轻云色如银,爱之遗谁赠佳人。
制以为袍余作巾,袍以光躯巾拂尘,其他书友正在看:。
丽服在御会嘉宾,醪醴盈樽美且醇。
清歌徐舞降?神,四座欢乐胡可陈!2
黄汐的声音本就轻柔,极适合这种乐曲,在她的柔靡之声中,海蓝轻轻托起长长的袖子,轻抚其上,微微敛其的眉头似有所思,随即含笑扬首,捧袂前行,似要奉献给那高高在上的帝王,只是前行几步却又停住,脚下点地轻跃而起,展开长长的袖子卷住还在半空中的“凤尾”向回一收,“凤尾”回到她的手中,素手轻拨,众人眼前一花,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夜色中落下,只是烛火太亮晃了眼睛,但回过神来却又什么都不见,曲调渐渐缓了下来,那几乎停滞于空中的身影也不再舞动,只是白衣展展,如九天玄女偷下凡间,最后一个音在“凤尾”琴弦停住而静止,四周的人仿佛还沉浸在那刚刚的情景之中,如此美妙的一舞,真的是现实而不是南柯一梦吗?
南宫浅温此刻的心情却不是他们任何人可比的,他从不知道原来这女子不止琴艺过人,舞艺同样出众,他虽对她有信心却也只是停留在她摄魂曲的程度,万万没有想到竟然超出了他的估计,这人,这舞,他在有一个时刻几乎想要据为己有,再不让任何人见到她那么美好的模样,生平第一次有事情不在他的掌握之中,到底她还有多少是他不知道的,这样谜一般的人儿,无时无刻不存在这惊喜,他有些喜欢上了这样的惊喜!
直到海蓝怀抱着“凤尾”落在地上,脚踏着地上的白色绸带款款前行,众人随着她的身影而视线下移,猛然间有人不顾礼仪而惊呼出声“地。。。地上!”
海蓝唇角的笑意更浓,素手轻轻抬起,还在台上的黄汐和绿罗同时一跃而起,拉住本是平铺在地上的百色绸带,两人一人一头缓缓展开,那白色的丝绸之上本来空无一物,不知何时竟然出现了一副山川河流图,江水滔滔,落日长堤,这画中的精细之处便可看出作者的画功,没人留意她是怎样做画,只是心中无人不惊,无人不叹,此女子竟能一心三用,即可用“凤尾”弹奏出绝世的曲调,又能做失传的舞蹈,甚至同时还可做出如此大气磅礴之作,堪称惊才绝艳!果真是奇女子啊!
“民女参加皇上,祝皇上圣体永安,万寿无疆!愿我大成国运昌盛,永享太平!”海蓝口中说着贺词,心中却只觉自己虚伪无奈,因她这一舞并没有在搭建的台子上,而之后又刻意向前走了几步,所以距离皇上的龙座很近,她想要一圆刚刚没有实现的想法,看看这昌佑帝到底是何番模样。
“好!双袂齐举鸾风翔,罗裾飘?昭仪光。趋步生姿进流芳,鸣弦清歌及三阳。3好啊!”昌佑帝见她在下面盈盈下拜,双手不由得拍了几下,竟随口吟出诗来,这皇帝虽然昏庸,却从小也是诗词歌赋样样皆有名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