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琉璃!醒醒!”身上突然传来的刺痛,令琉璃浑身一震,耳边似乎有熟悉的声音在呼唤着她,但却仍固执的想要留在梦境里不愿醒来,那是他们的前世,亦是梦境,可,那里有他!
即便是在神女魂飞魄散之后,琉璃却已经知道了后来的事情,那曾经在大祭司口中无限良善仁德的神女,临终前饶恕了曾经伤害了她的人,这些故事,她早已清楚,却一直不知原来真相竟然早就被掩盖在历史的尘埃中!这份骂名,他还要背负多久,她不知。
但在这里,琉璃却仍旧能作为一个旁人看到夜斯影的模样,看着他痛不欲生,却无法自戕,看着他后悔不迭,却亲手断送了一切,琉璃不知自己心中做何感想,那神女明明也是她,或者是她的曾经,但她却无法对这个男人有丝毫的恨意!
或者,在死前的一刻,神女已经明白了他的付出,爱从来不是自私的占有,而是无偿的倾尽一心的将全部奉献给她!此时此刻,她不怀疑,曾有一个人,爱她如生命!
看着眼前垂头跪在草地上的男子,那佝偻的背影仿佛令他年轻的脊背过早的衰老,心突然拧着疼着,令琉璃不禁弯下腰,狠狠的用手按住胸口的位置,那里空落得什么都不剩,却仍旧坚持的问自己,为何直到今日,她才看清这个人对她的心!
她不想离开这里,只要这样看着,是否就能赎罪,一切都是她的错,怎么做才能弥补?但却又想要离开,她无法面对夜斯影的难过,看惯了他的宠溺和笑意,突然而来的悲伤令琉璃感到彻骨的绝望。
“琉璃!”声音急切更甚,身上的疼痛也不断加剧,但却觉得无比的安然。或许这种疼才能恰好抵消了自己心里的空落,但那人却一直不死心的用什么突然刺入琉璃的指尖,十指连心,那无法比拟的疼痛立时令她眼前的景象急速变化,熟悉的山水不见,连同湖边的那个伤心的背影一同消失,她还没来得及告别,正如这一世一样,变化快的令她反应不过来,取而代之的是眼前人影晃动。半晌。方听到一声惊喜的轻唤“你醒了?”
“紫。。。紫晶?”忍过初时头晕的症状。琉璃勉强眯着眼睛看向面前的人,头顶照射进来的阳光刺痛了她的眼睛,竟有些不适的眨眨眼便流下泪来,顺着眼角。滑过脸颊,极快的隐没入发丝之间消失不见。
“总算是醒了!俊辰,快,拿水来!”也不知紫晶有没有看到那滴泪经过,就听她的声音都带上了喜悦,但亦带着几分难以察觉的哽咽。
缓慢的适应着阳光,明明在梦中也是温暖和煦的阳光一般无二,却不知为何让琉璃觉得分外不同,这里为什么寒冷如旧。就好像她独自行走在寂寥的夜里的感觉。
就着紫晶递来的杯子喝了几口水,顺便也在梳理着自己的思绪,那突如其来的前世此刻想来真的好像梦境,但琉璃却明白那绝对不是梦中可以出现的场景,若真的是梦。她宁愿长睡不醒,在有他的地方踽踽独行。
“她怎么样?”再次开口,琉璃这样问着,她虽不知自己第一个念头怎么会是这个,但却已然脱口而出。
“琉璃,节哀!他。。。他的灵柩在后山,还未来得及下葬,这几天,鳯族的人都快疯了!逼着罕巴将你交出去,要为他报仇,他们说是你害了他,也是你带给鳯族这些灾难,若不将你千刀万剐的祭天,他们便一日不散!”
紫晶狠了狠心,将外面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和盘托出,或许琉璃刚醒来,并不适合听到这些,但她却信任琉璃能够承受,因为即使她不说,琉璃也同样会很快知道,更何况,她虽心疼琉璃这一连串的遭遇,可接下来的路,她们还要继续,这样或许能给她一个振作的理由。
“你误会了,我问的是岫岩和。。。”想起玲珑,琉璃便觉得体内的血液都在沸腾,恨意勃发,如同一根藤蔓密密匝匝的将她捆绕在其中。
“她。。。跑了,我听到你呼唤的时候便觉得不好,但尽力赶回来看到的情景就是夜斯影已经去了,而你昏死在他旁边,那时,我还不知你的情况,一心顾着你这边,没有料到她不仅仅饲养了雪鸽作为通讯,还有一种鸟类,速度快如闪电,从半空中俯冲下来叼走了她拿到的天禅蛊,我还没有来得及阻拦,就消失在屋内,她也从岫岩的体内离开了,临走的时候,她说,你若要报仇,她就在桃灼庄恭候!”
言简意赅的将琉璃昏迷之后发生的事情讲述了一遍,说到这里紫晶有些自责的低下头,那天禅蛊是琉璃和夜斯影冒着生命危险拿回来救岫岩的,可如今,人不仅没救了,宝物还丢了。
“是鶆鸠吧,她还真是不断给我们带来惊喜!是我轻敌了,岫岩这个棋子她怎么可能轻易放弃,若不是我在岫岩刚刚脱离保护恢复神智的时候放松了警惕,还以为她根本就没有发现岫岩的变化,这才导致了后来的结果,否则她怎么可能轻易得手!她既然来这里抢了天禅蛊,就计划好了如何脱身,可笑我还以为她没有任何办法可以将天禅蛊送出去!”
自嘲的笑了笑,琉璃毫不掩饰自己的失误,是她的错,这样的自责是否可以抵消心中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