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清冷的眸光似一池潺潺溪水,凉凉地冲刷着姚秩,洗涤着他一颗躁动不安的心,他的声音柔软的几分,“你们就是不会信的。”
桑玥望着他,声音不大却字字透着坚定,道:“你说,我就信。”
姚秩暗沉无光的翦瞳里忽而涌上了一层闪耀水光,他的唇角抽动数下,隐忍着道:“我知道轻重的,我没有把他往死里打,我只想教训他一顿,好让他不再欺负女人,我甚至避开了重要部位,他究竟为什么会死,我也不清楚。”他生平,最恨的就是男人欺负女人!可尽管如此,经历了一次牢狱之灾,他不敢完全丧失理智。
直觉告诉桑玥,姚秩没有撒谎,他的神色坦荡无匹,眸光更是清冽如溪,若非说有什么,那便是一股委屈和不甘。
她看向云傲,眼神已幽暗了几分,语气似恭敬还疏离:“皇上,臣女请求检查尸体。”
云傲不应声,从多福海的手中端过一杯茶,慢慢地喝了起来。
这便是在拖延时间了,一旦夫余金赶来这边,于情于理姚秩都不得不交由对方处置。
几乎是一个呼吸的功夫,桑玥就大胆推断:五王子的死有蹊跷,云傲也察觉到了。可是云傲就是要借机除掉姚秩,为什么?她当然不会认为一切是云傲在暗中操控的,因为云傲不屑于如此。。
云傲装糊涂的本事绝对是一流,陆鸣心的事没有疑点吗?长平和莫海的事没有疑点吗?云淑明的事没有疑点吗?有,她的伎俩即便算得上高明,可瞒不过云傲,云傲借着她挑起的事端,顺藤摸瓜地铲除了于他不利的势力。这便是云傲一种帝王手段。
但此时,她实在想不通,一个姚秩碍着云傲什么了?
突然,门外的一名侍卫禀报说求见慕容拓,慕容拓出去了一会儿,进来时,脸上的神色已松动了几分:“不用查了!”
在桑玥狐疑的视线中,慕容拓走到尸体旁,蹲下身,探出修长的手指,绕着那人的耳后一扯,一张人皮面具剥落。
荀淑妃看着那半透明的皮,恶心得一阵干呕,她按住胸口,吁了口气:“搞了半天,是个假的啊,他不是五王子,这么说,姚秩没有杀五王子了。”
原来慕容拓拖延时间不是为了等她来,而是为了调查真相,他大概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事情有蹊跷,大张旗鼓地闯入云傲的毡房,姚俊明再去求桑玥,幕后黑手定会以为他们打算跟云傲讨价还价,以救下姚秩,殊不知慕容拓声东击西,早已暗中派了人去四处查探。
云傲似是而非地瞅了慕容拓一眼,道:“即便不是五王子,他也是熄族人,杀人终归是犯法的。”
慕容拓无畏地对上云傲略显凌人的目光,扬眉一笑:“可如果他本身就是个罪犯呢?”
此话一出,姚秩的双目慕然一亮,不动声色地扯了扯唇角,姚俊明更是激动得快要立刻站起来,他面露喜色地道:“曦王殿下,您是不是搜到了什么证据?”
慕容拓对姚俊明点点头,锐利的眸光扫视了一圈,尔后对着门外吩咐道:“五王子,请进,其他书友正在看:!”
真的五王子来了?
这一瞬,屋内所有人的脸色如夏季繁花一般,各有不同,可无一例外的,都露出了几分诧异之色,露出的而已,许也有人是装的,桑玥如是想着。
不多时,一名穿着褐色貂毛裘服的年轻男子走入了众人的视线,他约莫二十上下,眉清目秀,有一双幽蓝的美丽眼眸,似阳光下的碧海,波纹阵阵,潋滟生辉。凌驾于“碧海”之上的是一对疏影般微翘而纤长的睫羽,如此美貌的男子,当真世间罕有。若说之前桑玥见过的三王子已然俊美飘逸,这位五王子就宛若谪仙莅临了。
只是,他的眼底闪动着惊魂未定的锋芒,一触及地上已断了气的男子,眉头立时黑而锐地皱起:“是他?”
桑玥微微地扬起唇角:“五王子认得此人?”
五王子愤愤不平地道:“就是他把我绑起来,扔进山洞,然后偷了我的令牌和衣服!他叫多阿德,原本是我王叔驱逐出门的庶子,也是我们熄族人人得而诛之的要犯!我父王悬赏千金,捉了他整整半个月,他狡猾得很,每次都能逃脱!”
半个月,桑玥心里默念了一遍,她们从大周出发是二十天前。这个名叫“多阿德”的男子从半个月前开始作奸犯科,会是巧合吗?
头顶似聚集了一片黑压压的乌云,压得她微喘,心微乱,她不由地朝冷贵妃投去审视的目光,试图从她完美的笑容里探到哪怕丁点儿的破绽,冷贵妃却是把玩起了手里的琉璃茶盏,对这种堪称“炽热”的眼神视而不见。
桑玥总觉得自己算漏了什么,自从萧丽妃死后,这种感觉就时不时地就如风儿一般刮过她的心田,会是什么呢?
姚秩明明不可能有事了,她为何依旧无法安心呢?
有了五王子的指证,姚秩的行为便不算谋杀,而是击毙乱党,夫余金来了之后不仅没有责问姚秩,反而送了他许多谢礼,同时,也十分感激慕容拓对五王子的搭救之恩。
作为回报的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