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路从北海回九重天,这里歇歇脚,那里赏赏景的又晃荡了大半日,看望冷采姜的行程只得又往后拖了拖。
待我遥遥眺望到花神殿的时候,西边的火烧云正映的那殿顶红彤彤,亮的晃人眼,我估摸着时机差不多了,就捏了诀往凡间开了些秋海棠。
拐了个弯,隔了老远就看到殿门外面左左正红着脸和一个男神仙说着什么。
那个男神仙背对着我,从后面看相当英挺,长身玉立,一头墨发披在脑后,鬓边几缕长发在脑后用了个白玉环松松的束了,一身白衣在晚霞的映照下亮黄亮黄的,甚是别致。
左左绞着帕子,轻咬着嘴唇,眼中微微有些润泽,看上去当真是楚楚动人。
两道身影在夕阳下交织,散发着奸情的味道。
我索性在不远处站定,眯着眼睛欣赏眼前的光景。
可就在我还没有看明白事情的发展到底是两人在傍晚幽会,还是左左在拒绝这人,亦或是这人在拒绝左左时,左左一个眼风就瞟了过来,定定的扎在我的身上,眼中的情感稍显复杂。
我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稍显尴尬的冲她做了个口型,示意她继续,不用管我。
左左大步朝我走来,于是乎和她说话的男子也就侧身看了过来。
我竭力抑制住自己破口大骂的冲动,卧槽这不是那天无故抢我婚的奇葩男狐仙么?
我脑子转了转终是推理出事情的前因后果,难道是那个神仙以为那天要成亲的是我可爱又可恨的小仙婢,左左?
所以方才不顾一切的抢婚,结果发现抢错了人,才说是要抢我,然后借着一片混乱,暗自离开,徒留背影,完美收场。
这真是个聪明的神仙,我暗暗惊叹。
“您这两天是去哪儿了?”左左冲到我面前就是一声暴喝。
“啊?”我吓了一跳,不明所以的看着她,迷茫的发出一个单音节。
“您知不知道,从订婚之后你出门,这个男的,”左左愤恨的朝后一指,“这个男的一直在花神殿外等主子,您这是又招惹了什么人啊?”
“无论我说什么他就是不走,只是说要找你,你不回来就在这里候着。我瞅着这人也是面生的很,也不敢走开,怕他怀着什么想法……”
我朝左左身后望了望,那个俊俏的男狐仙就在殿边儿的墙上靠着,微微笑着看着我,黝黑的眸子忽明忽暗,神色不定。
左左一脸无奈的看着我,我有点儿烦躁的摆摆手,“行了,这事儿你别管了,下去忙你的吧。”
待左左迈着小碎步进了殿,那人还是只是微笑着靠在墙上看着我,我默默地叹了口气,硬着头皮往他跟前蹭。明明是他抢我的婚,坏了我的事,可我在他面前不知怎么的总是觉得心虚的紧。
“仙友……可曾用过晚膳?”我在他面前站定。
那人含笑的看着我:“在这里等了两日,倒是不曾。”
“那,里面请,如若仙友不嫌弃,便同在下一起用饭吧。”我在蹭过去的半柱香里,默默决定使用敌不动我不动的怀柔政策。
“也好。”他率先一步往殿内走,我跟在后面让左左传了晚饭。
那人吃饭倒是规矩,碗筷碰不出一丁点儿声响,也不说两句客套话,只是垂敛着眸子低头夹菜。
我在他一旁吃的很是憋屈,不由得清清嗓子开口道:“不知这家常便饭仙友可吃的习惯?”
“甚好。”
……
吃了一会儿,气氛依旧让人无法淡定,我又清了清嗓子:“我记得仙友说是不久前才飞升的,现在住在哪里,可住得习惯?”
“帝君批了露叶楼给我,就在我管辖地的正上方,住起来很方便。”他抬头,微微含着笑看过来。
我被他笑的头皮发麻,只能干笑着附和:“那就好,那就好。”
这是我有生以来吃的最憋屈的一顿饭。
晚饭用毕,我本以为差不多就可以了,有事说事没事就滚,结果那男狐仙似乎没有一点要走的打算,我只好沉着气让左左又上了茶。
“丹青两百年前嫁给了隔壁虚禹谷的一个老虎精,在我飞升之前已经生了三个儿子了;秦桓倒是有意思,现在跟习韵住在一处,还成天念着你说给你酿的酒还在山腰上那棵枇杷树底下埋着,霖川那些糟老头安分了不少,族长的位子我让暮锦接了……”狐仙大人不走寻常路,在我以为他还是要安静地喝茶时,突然开了口。
我喝着茶,默默地听着,刚开始还觉得有意思,以为他在给我讲飞升前的奇闻异事之类的,可越听就越觉得不对劲。
“那个……”我迟疑的打断他,“仙友见谅,在下有点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他住了口,扭头来看我,眼里有些生气,有些无奈,最终只是好笑的叹了口气,伸手过来就要揉我的额发。
我条件反射就是一退。
他手僵在半空却没有缩回去,用一种讶异的神色直勾勾的盯着我,不可置信的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