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宫整整四年了,胤祚自己一个人偷偷的回到了京城,在能看到紫禁城的地方停了下来,不敢再往前走一步。他已经是一个死人了,怎么还能在出现在世人面前呢。他一次次的等待着有人能来看他,但他一次次的失望,也只有那偶尔的信才能证明他没有被彻底的遗忘。
开始的一年,年幼的胤祚彻底不能接受他已经死了的事实,他也不能理解为何皇父会答应,他不相信他们的说法,说他回到宫里便会死。可当他身体恢复到差不多时,自己一个人偷偷的回到京城,就要跑到紫禁城门口时,却被一辆失控的马车撞到,受了重伤。要不是柳行云见他不见了,跟着出来找他,他也许真的会死。
此后这样的意外不止一次,只要他动了要回宫的念头,总会有意外发生。他渐渐的明白并且相信了,这就是天意,即使他的病治好了,只要他还想做那个六阿哥胤祚,还是不容于世。虽然接受了,可胤祚还是会难过,虽然每天也跟着柳师傅学习岐黄之术,练些简单的强身健体之术,可以说忙的不可开交,但他还是时时刻刻想念宫里的亲人。几乎他每天都会给宫里写信,写他的思念,写他的委屈,可是当宫里真正来人时,那些信都不会送出去,胤祚也学会了报喜不报忧,只说他过的很好,很开心。
胤祚在一处偏门处,平时很少打开,今天胤祚竟碰到门开了。心里疑惑,怎么回事,只见从宫门里出来一辆马车,看着普普通通的样子。胤祚正想着马车里会是谁的时候,风吹过,马车上的帘子掀开了一角,露出了一个人的侧脸。
太子二哥?怎么是他?胤祚的印象中太子从未低调过,而这样出宫,显然是为了掩人耳目。二哥出宫做什么,胤祚想跟上去看看,刚迈出一步,脚步便停了下来,他已经跟宫里没有关系了。就算他们见到他,恐怕也认不出来了,还有人记得他长什么样么?
紫禁城还是以前的样子,气势宏伟,在宫外看来另有一番神秘感。在宫里的时候觉得这高高的红墙困住了住在里面的人,而如今他在宫外了,却不在觉得那是困了,因为亲人在那。看来看去都只能看到那红墙绿瓦,里面的人却看不到,胤祚心下黯然,便不再把目光定在那紫禁城上方的天空,转身离开了,背影透着悲凉决绝。再见了,紫禁城,从此以后,这里的一草一木都与他再无瓜葛。
胤祚他们一直都住在京城近郊的柳宅,越往外走,胤祚越觉得清冷。城外不比城内,除了有集市的时候,大多数时候冷冷清清的。可回去的路上,胤祚却发现多了好多人,衣着褴褛,形容槁悴,眼神灰败。这些人怎么都聚在城外了?城里却没有。
胤祚也只是个孩子,见到这样的情景,并没有想到要帮助这些人,而是先回去再说。经过一个拐角处,胤祚没有想到他竟被人拽住了裤脚。一用力便轻易挣脱了,胤祚回头一看,竟然是两个小孩,约莫五六岁的样子,脸色蜡黄,脸上更是脏兮兮的,看不出原本的样子。
“救救妹妹,求你了。”说话的是个大些的孩子,说话有气无力的,好像饿了有些天似的。
胤祚像四周看了看,即使有人经过,也加快脚步匆匆离开了。要怎么办,如今连他自己也只是个无家可归寄人篱下之人,还有资格管别人的事么。
“对不起,你们还是找别人帮你们吧,好看的小说:。”说着从自己身上搜了搜,也只搜了出了一小钉银子,塞到了男孩的手上。
“妹妹生病了,求你帮帮我们,我们需要大夫。”说着竟抱住了胤祚的腿,抓住唯一理了他们并好心给他们银子的救命稻草。
胤祚蹲下身子看了看,眼睛浮肿,嘴唇发青,的确病的不清,但他也只是学了个皮毛,哪有给人看病的本事。正不知要怎么做,正好听到有人叫他,转身一看,原来是柳大哥。
眼角低垂着,胤祚不好意思的看向柳行云,这次他又是不打招呼自己偷跑出来,怕是柳大哥又出来找他了。
“六……怎么回事?”差点就习惯性的叫出六阿哥,除了他们自己,绝对是不能暴露六阿哥的身份。
“你看,这两孩子。”胤祚正说着,男孩便已经给柳行云跪下磕头,求他救救他身旁的妹妹。
柳行云翻看了下女孩的眼睛,暗道一声糟糕,便抱起女孩,吩咐男孩跟上。胤祚见此也急忙跟上了,这下也好,这两孩子肯定能得救了。
近日山东河南水患未止,却又遭遇旱灾,听叔叔说不少灾民逃到京城来了。可京城怎么能容得下这些流落的灾民呢,便都被赶到了城外,哎,天子脚下,却也是如此。
幸得柳家叔侄相救,女孩保住了性命,而两人也在饿了四五天之后,终于有了饭吃。他们两个早已成了孤儿,本在家被亲戚照顾,这次受灾,便没人管他们兄妹两了。跟着大部队一路往东,便来到了京城地界,京城外的灾民太多,也已经没有人愿意救助他们,便是这样在京城城外挨了几天的饿,而女孩却突然生了病,一病不起。
听得妹妹得救了,做哥哥的便当即跪下不停地磕头,以表感谢。还是柳繁生硬拉着起来,才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