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云想容是明理之人,有些事情她会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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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想容回了侯府,去给老夫人问了安就回了灵均阁,用过晚膳后如往常那般练了一个时辰的字。
她一切表现如常,让原本还挂心她的英姿终于放下了心。
柳月没有跟着出去,自然不知发生了何事,笑吟吟的端来燕窝,道:“卿卿,先用了这盅燕窝再练吧。”
云想容并未抬头,将一个字写完才放下了笔,来到二层阁楼外带有护栏的回廊,在廊下的美人榻上坐定。将燕窝吃了,又漱了口,便斜倚着美人榻望天。
晚霞绚烂,残阳如血,云想容莫名的回想起方才在画舫上听沈奕昀弹奏时脑海中的那副画面,又不知为何将那沙场上落寞的身影与沈奕昀合在一处。
她是怎么了?无端端想起他来?或许是今日出去游玩的记忆太过深刻?
云想容不喜事情在自己的意料之外,更何况今日竟然还在沈奕昀面前落了泪,她有多久不允许将软弱示人,却偏偏让他看到了。
云想容烦躁的翻了个身,道:“柳月。我乏了。小睡片刻再起身。”
“都这会子了,卿卿还是等会儿在睡,您觉本就少。免得现在睡了黑了睡不着。”柳月轻声劝着,拿了件薄薄的褙子搭在云想容身上,虽说晚风温和吹散了一些炎热,于旁人是没什么的,他们可都怕云想容再感冒风寒。
云想容面朝着围栏的方向侧躺着。从围栏的四棱木栏杆缝隙看得到灵均阁院中的景色。也看得见外头西花园子里偶尔有人溜食经过。
柳月见云想容不言语,以为她已经睡下了,也不在多言,又拿了毯子来给她盖好,这才悄然退下。
不知发呆了多久,云想容不知不觉的睡着了。脑海中混乱一片,梦中还看得见什刹海碧波荡漾的湖面和如洗的晴空。
好容易觉得心旷神怡,睡的熟了一些。肩膀却被人轻轻地推了推。她浅眠,倏然张开眼,柳月和英姿都在一旁,笑道:“小姐,天色晚了。夜里风寒,在这里睡要受风的。”
云想容颔首。平静了片刻才缓缓坐起身。往外看去,天色大暗,灵均阁的院落中早已没了人,只有两盏灯笼随风摇动,忽明忽暗,整个侯府都沉浸在一片静默当中。
“什么时辰了?”
“已经戌正了,。”
云想容颔首,将身上的毯子交给柳月,觉得肩膀有些酸痛,想来真的是受风了。
正当这时,英姿突然面色一变,一把将云想容拉到了身后,冲着楼下低斥了一声:“谁!”
话音方落,就见一人从阴影中走了出来,浅色的直裰,身长玉立,面目俊朗,笑容温和,正是沈奕昀。
云想容惊愕的看着沈奕昀,他怎么来了?
她觉得脑子有些不够用了。都已这个时辰,沈奕昀突然来访,难道是有什么塌天的大事?或者说,她做错了什么得罪了沈奕昀,他是来报复的?更或者今天她跟沈奕昀出去时听了不该听的什么,他来杀人灭口?
云想容脑子飞快运转着,这会子叫嚷是肯定不成了。她不能确定沈奕昀的来意,若万一不是来伤害她的,反倒将人给引来,她岂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可若不叫,英姿加上孟方给了她的四个会功夫的丫头,能斗得过他吗?英姿曾说过,沈奕昀的武技恐怕在她之上的。
云想容突然发现,在绝对的强势面前,任何计谋都是没有用的。为今之计只能稳扎稳打,先问清楚他的来意在说。
刚刚打定主意,就见沈奕昀已走到她所处阁楼的回廊之下,一跃而起,右手抓了一下回廊柱子的底端,随即飞身轻飘飘的跨过护栏在她身前站定。
云想容心头剧跳,连连后退了几步。
柳月和英姿也都脸色煞白,将云想容挡在身后,满脸的戒备。
沈奕昀却站在回廊边不在靠前,有些懊恼的道:“你莫要害怕,我只是有话要说。”
“有什么事一定要现在来说?”云想容蹙着眉。心里的戒备并未放松。
沈奕昀叹息了一声,道:“我在外头徘徊了良久,怕有些事情不早些与你说明,过了今夜已经被你胡思乱想的走了样。你也晓得,有些事若是先入为主,就不容易改变过来了。”他们的关系才刚有了些改善,他不希望因为刘清宇的鲁莽将她推开。
“就因为这个?”云想容哭笑不得的道:“若因这个,你大可以不必如此紧张,我并没放在心上。”
沈奕昀借着外头灯笼的光打量云想容的神色,直到她别开脸,才叹息着说:“说谎。”
云想容只觉得脸上发热,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心里的戒备倒是都放下了:“进来说吧。”
沈奕昀望着她带了薄愠的明亮眸子。心情莫名放松了些,这才发觉自己竟然来了姑娘家的闺房,且云想容正在请他进屋去。
“我,这个……”沈奕昀迟疑。
云想容似笑非笑的望着他,心道难得沈奕昀这样一个老谋深算的老狐狸也有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