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宫为有五间正房的二进院落,正门向南,甫一进门便看到一雕琢古朴的鲤鱼戏莲大影壁,绕过影壁,明晃晃的琉璃瓦歇山式屋顶映射阳光,显得红墙金瓦,气派非常。。大红的槛墙、槛窗因着是盛夏季节已拿掉了护板,此即门窗格扇大敞,看得见正殿地当间铺着猩猩红地毡的地面上摆放的九足青铜兽鼎。正殿两侧各有三间配殿,配殿南北向各有三间厢房,此即亦是明间大敞。
穿着翠绿色比甲,下配素白挑线裙子的宫女皆梳单刀髻,遇上梅沁雪与云想容时齐齐行礼,梅沁雪与云想容说着话,来到了最西侧的配殿,挽着云想容的手臂上了台阶,到了明间内,云想容复又给梅沁雪行礼,这才按身份坐下。
梅沁雪道:“妹妹往后就歇在后头西厢吧。这长宁宫的主位是淑妃娘娘,东边儿住着曾婕妤和康昭仪,咱们这边就只我自己。”说到此处,梅沁雪面上显露出苦涩,随即宛然一笑:“这深宫中,处处要小心谨慎,我只与妹妹说一点,你今日进来,多少双眼睛盯着,往后行差就错一步都有可能引来杀身之祸。是以做事之前,千万要小心谨慎,深思熟虑后在动作,不要害了你自己,也害了你的家人。”
云想容站起身,乖巧的道:“多谢梅姐姐指点,我定会安分守己,谨言慎行,绝不会惹麻烦,也不会侮了姐姐体面的。”
梅沁雪闻言娇笑道:“我就喜欢与聪明人说话,闻音知雅,不费力气。怪道母亲不只一次称赞妹妹冰雪聪明。”一指身旁一位四旬的老嬷嬷,道:“这位是春喜姑姑,这些日跟在你身边伺候。”又看云想容身后的富贵和盈顺,道:“你身边的丫头都是伶俐的,这会子便去与春喜姑姑一同整理一下吧。”
盈顺和富贵齐齐给梅沁雪行礼。
梅沁雪拉着云想容在身边坐下。道:“你先休息着,回头得了闲,有了机会咱们再出去逛逛。”
云想容点头,她十分能理解梅沁雪的难处。
原本梅沁雪的位分就不高,又不是十分受宠爱,入宫之后到现在也没能育有皇嗣,与皇后的打压脱不开干系,她的地位着实很尴尬,为了稳固自己,也是为了家族。她才无奈之下听了父母的话,介绍一个比自己年轻的姑娘来,想法子引荐给皇上。可皇上毕竟是梅沁雪的丈夫。哪一个女人会甘心如此?又有哪一个妃子。会心甘情愿看着旁人受宠,自己受冷落?
这一切也是无奈之举。
梅沁雪只有七品,这宫里位分高的,想要顺手收拾她的多得是,平日里她自己安分守己。现在来了不知根底的,会不会惹祸上身都不一定。
想到这里,云想容都觉得梅沁雪也很艰难。她变笑着对梅沁雪又一次承诺似的道:“梅姐姐放心,我定不会给您惹乱子的。”
梅沁雪听云想容如此保证,心下稍松,笑道:“那就好。”
云想容起身告辞。去了后院的西厢房。
房间不大,两侧的梢间做了卧室,当中算作起居所用。倒也是干净雅致。只不过深宫之中,空气中弥漫着浓到化不开的熏香气味,既如此,也掩盖不住历经沧桑的宫廷所散发出的发霉腐朽。云想容坐在临窗的三围罗汉床上,望着屋内简单古朴但不失华丽的摆设。感觉自己仿佛住进了一只巨兽的嘴边,随时就会被吞食入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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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云家。
云嫣容才刚从祠堂中放出来,顾不上自己十几日不曾沐浴换衣裳,就急匆匆奔去了秉洁园,扑通一声跪在二夫人的跟前:“母亲,求您救救姨娘吧,都是我不好,都是我有口无心的话害了她,姨娘并没有挑唆教歪了我,是我自己不好,其他书友正在看:。。”
二夫人正歪着在美人榻上看书,闻言坐直了身子,白皙手指摩挲着发黄的书页,平静的望着云嫣容,道:“嫣姐儿,不是母亲不想帮你,你也知道,这件事你姨娘她做的过分,还被老夫人抓住了把柄。”
“我知道,我知道。”云嫣容流着泪道:“可是姨娘他毕竟是无心之失,这件事要怪就只能怪云想容,若不是她,咱们那里会受老夫人的责罚?如果没有她中途插一脚,原本入宫小住的事儿就该是我的。现如今,我放出来,她却已经进了宫。”
说到此处,云嫣容目光愤恨,似恨不能云想容就在自己跟前,生吞活剥了她才好,再一想自己这么写日在祠堂里受罪,生母也被撵去了庄子上,不知几时才能回来,姚妈妈也挨了打,身边竟然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了,越发的委屈,捂着脸大哭起来。
二夫人望着鬓发散乱,头发油成一缕一缕的云嫣容,眼中有些许鄙夷一闪而逝,随后放下书本,起身搀扶她起来,拿了帕子温柔为她拭泪,声音柔软温暖的仿佛春日融化积雪的阳光:
“好孩子,莫哭了。老夫人不过是一时间生气。毕竟挑唆着你去收买了卦姑事情并不小,等过了这个风头,我在去为你姨娘说情。她是你姨娘,也是我身边的人啊,你急,我更急。”
云嫣容闻言,心里温暖,缓缓地止住了眼泪,抽噎道:“母亲当真会救我姨娘回来?”
“当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