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间内,司马孚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重新跟两人做了自我介绍。
当然了,他不会傻乎乎的告诉刘备,我二哥被曹操征辟了,所以为了保全家族,我打算到你这里出仕。
虽然这个时代的世家都是这么干的,但明面上可没人会大刺刺的说出来。因此,司马孚只说自己因家中兄长皆已出仕,自觉学有所成,故而出门游学。言语之间,想要投效刘备之意颇为明显。
不管怎么说,今天能遇到刘备也是一种幸运。人家现在可是堂堂齐王,每日想要求见的人络绎不绝。
自己本就有意出仕于刘备,现在不正是一个表现的机会吗?虽说之前因为激动而有些失礼,但不要紧,自己的才学定能挽回形象。
刘备闻言点点头,稍稍斜眼瞥了陈谦一眼,陈谦见状,微不可查的眨了眨眼,刘备瞬间了然。
当了这么久的君臣,刘备与陈谦的默契可不止在翘班上。像现在这种情况,陈谦的表现便已经让刘备明白了对方是个大才。
“原来如此,叔达出身河内名门,如今游学来我剡城,可多住几日。”
没错,就是这样的感觉,接下来就该问我对于剡城的见解,来借此考教我的才学了。关于这一点,我早在半年前就准备好了,来吧!
“对了,叔达既然还未出仕,孤府上尚缺一主簿,不知叔达可愿屈就?”
司马孚:???
等等,这画风不对啊!怎么就突然招揽于我了呢?常听人说齐王礼贤下士、求贤若渴,可这未免也太渴了点吧?
话是这么说,司马孚感到怪异的同时,心中也不由得升起一股感动来。
要知道此时,不管是曹操还是刘备,他们麾下的官职已经确立了完整的体系。再不会像当初那样,随便来个有才能的人,就可以被分为将军、太守了。
更别说,自己还年轻,又不是什么天下名士,主簿之职,已经可以算得上是一步登天了。
要知道,自己二哥司马懿,是因为有大哥与父亲的面子,这才能在初来乍到的情况下,被曹操封为魏公府郎中。
弘农杨家的杨修,家世显赫更在自己家族之上,也是因为首倡朝廷封曹操为王才被封为主簿的。说白了,就是豁出老杨家的脸面换来的官位。
自己何德何能,竟能在与齐王初见之时,便被如此看重。
见自己问完话后,司马孚便发起了呆,刘备有些古怪的回头看向陈谦,双眼满是疑问。
这就是你说的大才?没搞错吧?
陈谦心里也有些滴咕,难道是自己记错了?还是说史书上关于司马孚的记载其实少写了一句“反应迟钝”?
“咳咳,叔达为何沉默不语?莫非是不愿出仕?”
“啊?哦,不是不是,孚失礼了。不曾想素未谋面,大王却是如此看重于孚,一时间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了,还请大王与令君恕罪。”
刘备闻言笑了笑,拿起桌上的酒壶给三人分别添了一杯酒,陈谦坦然的接过,司马孚则有些惶恐的想要起身谢礼,却被刘备抬手止住。
“日后便是一家人,叔达不必如此多礼。不知叔达如今在何处落脚?”
“孚离家之前,带了些许钱财,如今在城南处买下了一所别院,权且安身。”
“哦,那便好,孤的王府亦在城南,剡城之中推行新币,叔达若有不甚如意之处,皆可来府中找孤。”
“臣,多谢大王。”
司马孚并非矫情之人,看刘备几次三番的阻止自己行礼,也明白了刘备并非作态,而是真的不喜欢虚礼,因此这一句,他是坐着说的。
可这句话中的敬意,却不曾因为礼节的原因而有半分削减。司马孚终于理解了书上“士为知己者死”这句话的分量,这一刻,他甚至连二哥的嘱咐都抛之脑后了。
大王以至诚待我,我又岂能在他麾下结党营私,动摇他的根基?二哥所说,不过自保之道,然则如大王这般人,我愿意相信他,信他不会为了权力对麾下臣子动手。
司马孚的行为并非难以理解,在这个崇尚英雄,崇尚忠孝仁义的时代,刘备的行为太符合明主的标准了。
再加上,司马孚到底年轻,心思并不如司马懿那般沉重。而年轻人,也是最容易热血上头,在豪情激荡之下做出一些疯狂的决定的。
就是不知道,当司马懿得知自己的弟弟在刚刚见了刘备一面后,就立刻叛变的消息时,会不会气的跑到剡城来抓人了。
与司马孚又闲聊了一会儿后,看了看时间,刘备起身道。
“明日卯时叔达可来政务厅点卯,孤身一人在此,若有不顺之事,可随时来找孤。孤还有公务在身,你我明日再见。”
“臣明白,多谢大王关心,臣恭送大王。”
刘备这自称也是被荀悦等人劝了好久才改过来的,以往他不管遇见谁,总是习惯性自谦称“备”,这和他如今齐王的身份十分不相符。
也是刘备出身底层,之后级别又升的太快。